“天涯~海角~觅呀觅知音~”
浮香楼中,穿着旗袍的歌女正站在舞台上轻歌曼舞。
挂在纤细胳膊上披帛薄如轻纱,随着歌女的晃动轻轻摇曳,勾画精致的眼角微微上扬,时下最流行的栗色齐肩短发烫成了大波浪,如浮云一般在光洁的额前遮出了一小片阴影。
楼内昏黄的灯光,如同在女子身上镀了一层金箔,本就抹了粉而不见毛孔的肌肤更像是能泛光一般,将那原本只能称得上清秀的容颜称得越发暧昧妖娆起来。
然而在那缠绵悱恻的歌声中,无数男人只是推杯换盏的饮酒作乐,因酒气熏然而渐渐发红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流连在歌女那因被旗袍贴身包裹,显得更加凹凸有致的曲线上。
坐在最前头一桌的客人,大约二十来岁,微胖,穿着一身西装,抹着油头的男子,就是浮香楼的一位熟客,人称张大少爷。
这张大少爷的祖辈,在还有皇帝那会儿,就是给皇帝干活的,后来皇帝下了台,新主子露了脸,他的爷爷便继承了祖辈的遗志,拼了命地往那位能把这片土地当自家管的大人物身边挤。
到了张大少爷的父辈,总算是混出了点名堂,如今得了个协参领正四品的官身,虽说在那位主子的脚底下,四品还不够让那些大人物眨眨眼的,但是在这块地界上,当上了二世祖的张大少爷想要横着走,连墙都得给他挪个道出来。
这会儿,我们的二世祖张大少爷正搂着怀里面若寒霜的美娇娘,一边温声软语地说着贴心话,一边窃个玉偷个香,放在对方纤腰上的手更是不安分地挪动着位置。
瞧那女子欲拒还迎的模样,张大少爷连忙冲一旁穿着青色短打的跑堂喊道。
“跑堂的,把爷前几天放这儿的葡萄酒拿来。”
这年头,除了大一些,有重兵把守的城镇,其他地方都不太平,有民乱,有劫匪,还有打着流民旗号,实则不折不扣的官匪,所以本就稀罕的物资价格都翻了好几倍,其中尤以烟草、军火和酒这三样管制最严的,价格浮动得最厉害,最贵的时候,一瓶分装的红葡萄酒便要十个银元,整瓶更是要卖到百个银元以上。
可以说如今这地界上,能随意拿出一整瓶红葡萄酒,肆无忌惮地说开就开的公子哥,是每个身不由己的女子都需要倚着帮着抢着的依靠。
当然,这里的酒,不是指百姓自家酿的米酒甜酒果子酒之类,而是从其他国家运来的葡萄酒还有香槟之类。
而张大少爷放在这的葡萄酒,其实也是他从自家老爹那边偷拿来的,总共三瓶,他一口气拿了两瓶,当日来的时候开了一瓶,一滴不剩地全部喝光了,如今还有一瓶,正存在浮香楼的酒窖里。
浮香楼自己的存酒不多,也不是很高档,有时候客人点酒他们却没有,这场面就很尴尬,后来妈妈便说客人可以自己带酒来,若是没喝完,就存在浮香楼的酒窖里,省的下次再拿,两相便利。
“得嘞。”
一听是张大少爷的声音,跑堂利落地应了一声,连忙往酒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