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也不知是习惯了疼痛,还是昏迷了过去,池玉迢终于不再挣扎,歪着身子,气息奄奄地倒在身后的方忍顾身上。
“何案首,你是在等着本王的宝剑么!”
只是在一旁看着摄政王如此强势的作风,何具春都已经惊出了满头的冷汗,这会儿哪敢还有异声,立刻取过金剪,先将没有粘连的部分剪开。
昏过去的池玉迢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牢牢捆在立起来的木棍上,底下还有一只恶狗在不断撕咬着自己的左脚。
她很想喝骂出声,又想寻人求救,环顾四周,却发现只有自己一人,渐渐地,背后像是架起了柴火,过高的温度烘得她极不舒服,不由得想往前凑去,只为离那火堆远一些。
“能取下的都已经取下了......伤口这部分,粘得太厉害了......热水,或者直接撕下来。”
什么?
听不明白的话,像是在极远的地方响起,落在近处,却只有阵阵耳鸣之声。
“动手!”
那恶狗像是听见了谁的命令一般,猛地张开血盆大口,竟一下便将她的左脚咬去了大半,池玉迢顿时惨叫出声,可声刚出了一半,嘴里又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她恼恨不已,便狠狠咬下去,只到满嘴鲜血淋漓,才放任自己失去意识。
“好了。”
何具春用袖子抹去自己满头的汗水,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的,总而言之,如今这狼狈的尊荣,和刚才进屋时那个执掌太医院的何案首,已经完全成了两个模样。
虽然知道凤榻已经被踩脏了,可绢娥眼下根本没有气力和功夫去更换被褥,只好先将彻底昏睡过去的太后安置下,然后转过身,对着尚未离开的摄政王行礼。
“多谢摄政王出手相助。”
“下去吧,本王还有事,要和太后商议。”
绢娥看着摄政王一脸问号,甚至怀疑是自己耳朵不太好使。
“绢娥......”
“太后!”
绢娥一惊,连忙转过身去,便看到刚才明明已经昏过去的太后,此刻又渐渐将眼睛睁开。她连忙将人扶起,待太后倚着床柱靠好,又扯过被褥盖在太后的身上。
“下去吧。”
绢娥看了一眼太后,那双带着红丝的眼睛回应着她的视线,目光柔和却又不容置疑。
“是。”
虽然没有自觉,可经过刚才一事,绢娥对摄政王多少有了点好感,于是听到太后的命令,她也没有太多犹豫,只是向着屋内之人一行礼,便跟在早就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何具春身后,两个人一起出了屋子。
忍着满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等屋内彻底安静下来,池玉迢才开口问道。
“不知摄政王,有何要事相商。”
池玉迢本以为方忍顾是想质问她,今天这样的意外,是不是她特意设下的一出苦肉计,却没想到听到自己的话后,那个男人只是看着她,面无表情,却又十分专注,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若是演武场上之事,哀家要多谢摄政王出手相救,不然哀家和陛下怕是无法全身而退。”
“不必。”
令池玉迢没想到的是,即使是自己主动提起,对方也全然没有把话接下来的意思,反而一甩袖子,竟直接走人了?
‘别惦着了,人走远了。’
池玉迢哼了一声,挪着身子倒回被褥中,要不是此刻精神欠佳,看她怎么收拾这只嘴贱的破鸟。
“莫名其妙的家伙。”
闭上眼,渐渐麻木的疼痛,终于无法抑制池玉迢想要沉浸在黑暗中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