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安南大将军魏昭因身体不适(虽然本人打死不认),暂时在家休养,由摄政王兼征西大将军方忍顾暂代魏昭太傅一职的懿旨昭告天下后,整个朝野都为之一惊。
有人猜测这是太后代表皇权,对如今权柄赫赫的摄政王又一次的让步,也有人猜测,这是摄政王准备挟天子以令诸侯,甚至为下一步的谋权篡位做准备。
只是不管众人私下怎么议论纷纷,明面上,大家还是天下太平的。
毕竟下旨的,是整个盛朝身份最为尊贵的女人,而这样的状况在陛下成年之前还要持续很长一段的当权者,接受旨意的,则是威势几乎可以逼退皇权一箭之地,那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的铁血阎罗王。
敢对这两位说三道四的家伙,就算脖子上长了九个脑袋,怕也不够砍的。
而照着日子算,今天就应该是方忍顾代替魏昭入宫,履行太傅职责的日子。
想到那个人,池玉迢五味陈杂,如果可以,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她根本不想见到对方,幸好这几日的早朝,对方也一如往常般迟到早退,或者根本不来,那些已经被她掩到化脓腐烂的伤口才不会再次作痛。
因为陛下太过年幼,负责武艺教习的魏昭其实任务很轻松,一般就是在督促陛下在殿前小跑两圈,或者和太监宫女们踢踢毽子,玩玩蹴鞠,主要还是以锻炼身体为主,偶尔魏昭也会让陛下拿着木剑学习一些基础的招式,也只是为日后习武打打基础。
然而看着前头的小太监,脚下步履生风,竟是领着她们一路往演武场而去,池玉迢的面色就愈发沉凝下来。
“就是这样,缰绳不要握得太紧。”
“你要是心生畏惧,马儿便会感觉到你的胆怯,你便无法驾驭住它。”
“身体放松,不要板得太直……”
隔着长廊和院墙,众人便已经能听到摄政王那低沉的,却极富有穿透力的声音,更别提听觉已经超出常人数倍的池玉迢,她甚至能听到晋玮因为过于紧张和兴奋,而不自觉变大的粗重呼吸,还有金属制的马蹄践踏着粗糙沙砾发出“咔次咔次”的动静。
‘我如今的听觉甚至比青女还要好一些,可什么都能听到也太过吵闹了,没有办法可以控制一下么?’
小太监已经将路带到,便自觉乖顺地退到一边,任由池玉迢领着众人径直往演武场内走进。
‘这是因为你刚得到了这种能力,身体和精神都还不能习惯,多适应几天就好了。’
因为前面几位宿主也有这种情况出现过,所以鹊桥立马给出了答案,尽管对池玉迢来说,这个答案有和没有,其实是一个样子的。
绕过院墙,池玉迢便看到晋玮正坐在一匹矮脚马上,捏着缰绳,略带着几分婴儿肥的脸板得严肃认真,只是双眼却亮闪闪的,满是兴奋的光芒。
而那个男人就站在不远处,池玉迢只能看到对方那仿佛用岩石凿刻出来的侧脸,每一处线条都无比刚硬,和他的人一般,叫人寻不见一丝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