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侍卫也太坏了!那柳美人也太可怜了。”
娟娥一边扶着神情有些倦怠的池玉迢上榻,一边口中还在痛诉着那侍卫的薄情寡义。
“是啊,相思错付,的确可怜。”
不比其它得宠便忘形,大摇大摆,恨不得全后宫都看到自己有多么得圣心的嫔妃,柳美人向来是孤僻的,冷漠的,不像柳,倒像梅,一身傲骨,与世俗那么格格不入,便是池玉迢瞧见对方的第一眼,也不由得有几分惊艳。
也就是这么一个欺霜赛雪的女子,将决心血溅三尺前的最后一眼,投在了她的身上。
说来也是奇怪,两个人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明明讲过的话、遇见的面,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可仅那一眼,池玉迢便仿佛突然明白了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实则刚强无比的女子——就像是另一个自己。
或许,这是因为她们的心都不在这里,不在这座深宫大院中,不在那个至尊至贵,却也腐朽枯槁的老人身上。
绢娥见池玉迢倚着榻闭目养神,便也知情识趣地不再出声打扰,只是利索地收拾了案面上的残羹冷炙,又将离池玉迢最近的那扇窗户掩上,才轻手轻脚地出了屋门。
“都一个上午过去了,你也该休息好了吧。”
‘......你不怕被人听见?’
池玉迢睁开眼,目光穿过窗扉间的缝隙,落在院中枯萎花草被拔去后,却来不及遮掩而显得坑坑洼洼的地面上。
“如果我说,我此刻也和你一样,能感知到附近有没有人存在呢?”
鹊桥沉默了一会儿,才尴尬地回应。
‘我不知道我这会儿是不是应该说祝贺你,不过这肯定是一件好事。’
“那么,你现在应该履行之前答应我的事了吧。”
‘啊,那个啊,恩,答应的事,答应了什么来着......’
池玉迢笑了笑,她就知道这只小破鸟不会这么老实,于是下一刻,就听到屋子里,一道掐着嗓子的声音,带着急切和哀求,怪声怪调的响起。
“我知道了,我会说的,一切,我会老老实实坦白的,我保证,所以拜托你,真的,我们离开这个......”
‘好的,我错了,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所以求求你不要再用那种奇怪的声音惟妙惟肖地模仿我的口吻了。’
‘要从哪里讲起呢......好啦,我会说的,好歹我也是个男人,会信守承诺的。’
“男人?不是公鸟?”
‘你非要吐槽这一点么!?’
开过玩笑,一人一鸟都轻松了些。
大约是从南卿几人的身上吸收了足够力量的关系,这次醒来,池玉迢已经能够清楚感受到鹊桥的情绪和状态。
即使是因为带她回来而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可沉睡中的鹊桥依旧陷入在深深的不安和恐惧中,就像是被困在死角的猎物,只剩下眼睁睁看着猎人提着刀一步步靠近的绝望。
眼下,听着鹊桥虽然气急败坏,却比一开始要精神不少的声音,池玉迢抿了抿唇,眉眼柔和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