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巾会,是前朝覆灭后出现的,打着‘还我河山’的口号,却专门做些偷鸡摸狗勾当的一群人。
在盛朝开国数百年来,红巾会的活动一直没有停歇过,可最厉害的时候,也不过是勾结了当地的仓吏,搬空了县内的一座粮仓。
在被五千官兵围困了半个月,几次突围都被拦下来后,这群据着山头,做着皇帝老儿换我当当的美梦,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两三百乌合之众聚集起来的红巾会乱党,就集体投了降。之后,这群出生大约被押解进京,又坐了囚车游览了京师城内的各色美景景后,齐齐赴了黄泉。
先帝在位几十年,红巾会连小打小闹都没出现过,如今更是敛声屏气地希望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不存在一般,连点动静都没有。
所以池玉迢写在懿旨上,说这京师周围有红巾会据点什么的话由,自然是假的,她只是想递过去一个梯子,看看对方到底接不接。
若是接了,那么对方显然还承认自己臣子的身份,暂时不愿意撕破这脸皮,若是对方不接......那池玉迢就不得不考虑最坏的后果了。
所幸方忍顾似乎还没有兴起想要坐一坐龙椅的念头。
驿者回京禀事,说自己还没来得及宣旨,懿旨就被对方一把抢过然后扔给了亲信,随意地说了一声‘臣遵旨’就让他回来复命,根本连懿旨里头的内容都没看一眼,态度傲慢无礼至极。
但是不管如何,方忍顾愿意接旨这件事,还是给池玉迢以及明白过来太后举动的众大臣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更别提那个家伙明明昨日已经到了京师,她甚至还亲眼瞧见他出现在了魏将军府,今日又这样装模作样地摆出‘近京复旨’这样的戏码,简直把她和皇帝当做傻子来糊弄,池玉迢就不由得想要冷笑出声。
“大妆?人不是昨日就到了京师么?既然昨日不曾来复旨,今日哀家又何必如此隆重地迎接他。”
话说完,池玉迢才发现自己此刻竟然毫无避忌地,将心头的烦躁全然交付于言语,一时扶着额头不再做声。
正打开妆箱的绢娥愣了愣,心下虽有几分怪异,却也不敢多想,只是转过身凑到太后身边,小声地说着。
“太后,那毕竟是手握兵权的摄政王,陛下又还年幼......”
是的,这就是她会这样容忍对方的原因,有些时候,阴谋诡计的确有用,但是投鼠忌器显然更适合用在她和方忍顾之间。
尽管对那个人的种种顾忌和厌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可自己之前分明能忍得极好,便是在绢娥面前也几乎透漏不出一点口风,今日偏就怎么......
池玉迢摇了摇头,冲着十数名宫女摆了摆手。
“不必如此繁琐,既不是得胜归师,还是照以往的来吧。再怎么说,哀家是主,他是臣,不戳穿昨日之事已是退让,再纵他下去,哀家和陛下可就真无立足之地了。”
绢娥见此也不再多劝,便伺候池玉迢更换了朝服,连忙扶着她前往清正大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