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聚义厅,可以说是梁山水泊里最核心的地方。
多少的故事和恩怨情仇都在这里发生,一个个江湖豪杰在这里上演出一幕幕精彩纷呈的故事情节。
不过现在还属于王伦的聚义厅,眼下却还只叫做议事堂。里面的交椅不多,那替天行道的旗帜也没有挂出来。王伦手下的好汉就那么十数多少,而且真正忠心于他的,现在更是屈指可数。
因此当晁盖带着一伙人蜂拥而来的时候,几乎没有受到太多的抵抗。
那些个寻常喽啰,哪里敢阻拦晁盖的脚步?看着人高马大的托塔天王表情严肃拾级而上,所有守山的喽啰都低着头不敢吭声。再看到晁盖身后大约百人的一行手下,一个个手持兵刃不怀好意,也是不敢说出劝阻的话。这些个喽啰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晁盖闯到议事堂,然后一脚将楼门踹开。
“王伦,你给我出来!居然敢得寸进尺欺负我晁盖的兄弟,莫非以为是我晁盖没有脾气?”
愤怒的晁盖大声吼着,脸上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只是他踹开门之后却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停顿下来。
而后听到晁盖这话,远远观望的人们都是一惊。仔细一看才发现,果然晁盖身后有一个看起来很是凄惨的人。他被一个名叫白胜的头领搀扶着,衣衫褴褛鼻青脸肿,却是不知道被谁给暴揍了一顿。此人头发披散干起来十分狼狈,唯有几个记性好的才认出来,却是晁盖手下名叫公孙胜的道人。
这道人也不知道是被谁给打了,硬是没了半条命去。
大伙儿都是江湖人,跌打损伤也都眼熟;因此一眼就看出来,那公孙胜身上的伤势不像作伪。还有细心人甚至模拟一下,猜出这一身伤大半来自于背后的偷袭。只是这道人命大,居然没被打死。
自家兄弟被揍的如此凄惨,也难怪自觉义薄云天的晁盖,会出奇愤怒了。
眼见议事厅里没人出来,晁盖努力按奈住愤怒的情绪,握紧大刀只是等待王伦的解释。
而旁边吴用却是个狡猾的,趁这机会大声宣扬道:“王伦哥哥,为何不出来与我等对质?小可知道,你容不下我们兄弟!毕竟晁盖哥哥义气过人,本事又大,让你感觉到威胁,那是正常的。但是我的哥哥,即便如此,你又怎么能动手伤人?你容不下我们,尽管开口便是!顶多我们只当是借助这半年,等到初春就离开便好。何必伤人?何须如此狠辣?公孙道长若是再倒霉半分,就要被杀死掉啊!”
听到吴用这有理有据的话,外面的人顿时哗然起来。
原本因为动静,就有许多人朝这边好奇的蜂拥。这会儿听完吴用的话,顿时一个个脸色变得十分怪异。
寨主他,居然如此不能容人么?感觉到威胁,驱赶了便是,何必这么丢人的背后偷袭?
一时间各种议论声不绝于耳。
听到这声音,吴用露出得意的笑容。而看到这阵势,晁盖却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吴用兄弟,先不要下结论。公孙道长不是没有看清楚偷袭的人是谁么,你怎么能现在就把责任归到寨主身上?”晁盖还是有些理智的,这会儿有点冷静下来之后,顿时就感觉说事情好像闹大了些。
“我的哥哥哎!事到如今,你还为他王伦说好话?王伦器量狭窄,那是众人皆知;而且在这梁山,除了他王伦之外,还有谁会对我们、对公孙道长动手?没有他王伦的同意,谁又能在梁山安排杀手?这件事你要说不是王伦做的,我吴用是一万个不信!哥哥你看道长的伤,莫非就不心疼?这时候还要为他王伦说话,莫不是我们兄弟非要死上一两个,你才能够转醒过来?”
吴用恨铁不成钢的说着,焦急的几乎都要跳脚。
而听完吴用这番话,晁盖也是沉默了。确实!如今梁山,也就只有自己这边,还有王伦能够拥有这样的实力。公孙道长武艺不错,一般人哪怕是偷袭,也别想伤到道长一丝一毫!换言之这件事绝对不是什么意外情况,肯定是他王伦的好主意或者刻意的态度。既然如此,找他王伦对质,也不算错!
听着周围嗡嗡嗡的议论声,大多都是指责王伦不该如此小心眼的,晁盖也顺势将自己放在了正义的地位。
他静静的等待王伦出来,旁边吴用则开始继续呱燥。
这厮就好像说书先生一样,刻意的把事情说的活灵活现。再加上公孙胜的惨状就在眼前,顿时众人纷纷相信。
没有人怀疑吴用的话,一些性子烈的,更是当场就臭骂起来。
而这时候,晁盖身后的一行人当中,却有这么一个精瘦的汉子,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
“小七,你这是怎么了?看你没精神的模样,莫不是身体不适?”阮小二有些担忧的看一眼自家兄弟,也不知道兄弟这是怎么了?原先还好好的,自从晁盖和王伦越演越烈以来,却是日渐沉寂。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这样狗屁倒灶的一幕,让我感觉到无趣罢了。”阮小七懒洋洋的冷哼一声。
“小七,怎么能这么说话?公孙道长被人偷袭险些死掉,这么严重的事情怎么能说无趣的话?大伙都是做兄弟的,互相扶持帮助不是应该的?听你这话,却是把自己当成外人。”阮小五原本也在担心阮小七,但是听完他的话,却是皱眉责备起来。大伙都是一条船的兄弟,怎能如此冷漠!
谁料阮小五一番话,却让阮小七嘿嘿冷笑起来。
推开阮小二,阮小七盯着阮小五道:“嘿嘿……我这双招子,还没瞎!五哥,反倒是你,莫非是眼睛瞎了?公孙胜身上的伤,一看就不是偷袭打出来的!咱们当年在家乡厮混,也不是没打过架,何时见偷袭的伤会出现在腰间背部,反倒是后脑一丝也无?嘿嘿……居然可以避过要害,也是难得!甚至他多半伤口都是剑疮,可我若要用剑偷袭,何不最简单的一剑捅进去?”
阮小七随意的做着‘捅’的动作,一番话让阮家兄弟哑口无言。
大伙儿都不是傻子!如果说之前没往这方面去想的话,那么这会儿阮小七一说,也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背后偷袭!如果用棒子,肯定是首推打脑袋!一棍子下去,再强的人也要被掀翻;而如果用剑的话,捅的肯定比划的要狠!像现在这样身上乱七八糟的伤口看着虽多,却还不如刺一剑实在!
换言之……这是王伦害怕下了重手,所以故意轻轻耍弄一番权作威胁?
阮小二和阮小五对视一眼,都沉默下来。
阮小七不忍两位哥哥牵扯到那些懊糟事情当中,于是耐心的道:“二哥,五哥,这件事咱们就别参与了。你们也知道的,我虽然认了晁盖哥哥这个大哥,但是却也和梁山王教头以及史进兄弟关系不错。如今双方势成水火,我夹在中间却是尴尬。如果真有谁做了不讲道义的事情也就罢了,可是偏偏这种明眼着就是栽赃陷害的东西,要我阮小七如何看得过眼?简直,可笑!”
说到最后,阮小七自己先冷笑起来。
三兄弟凑到一旁,倒也没有引起旁人注意。
两人听完阮小七的话都是一愣,性格火爆的阮小五顿时就要发作:“你说什么?这都是那公孙胜自导自演?”
“休得呱噪!这事情传出去,你我兄弟还如何跟公孙胜见面?”冷静一些的阮小二赶紧扯住自家兄弟,边说边想很快安抚阮小五道:“而且这事情,分明也不可能是公孙胜一人所为。就算这厮不怕死,又如何能在不危害自己的情况下做到这种程度?刚才你我也看了,他身上的伤痕可不浅!”
“莫不是晁盖哥哥也……”阮小五心中一惊,一些话脱口而出。随即自己又迅速反应过来。
阮小七摇摇头,冷静的道:“晁盖哥哥应该不清楚,否则这会儿就不会在这里耐心的等待寨主出来了。嘿嘿……这种事情,除了吴学究还能有谁?为了帮晁盖哥哥推上这寨主之位,他也是尽心竭力了。甚至看起来,除了我们兄弟三个以外,其他几个兄弟还真不能说不知情啊!嘿嘿……看样子因为我的关系,咱们兄弟居然还受人忌讳了啊!”
阮小七嘿嘿嘿的冷笑着,表现出对吴用一行人的极度不屑。
而阮氏兄弟也明白,阮小七确实有这个资格!
小弟在还不曾被晁盖带出渔村之前,就已经认识了梁山王进。甚至生辰纲事发之后去梁山避难,这一次也是由阮小七主动提出来的。而后梁山王伦大方收留,也有王进帮忙劝说的缘故……
结果你们用我的面子活下来,然后反过来打我的脸?
好面子的阮小七,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如果只是平日也就罢了,些许忍耐就好!但是这一次,你居然把我阮家兄弟当猴儿耍?吴用啊吴用!就算平日里咱们相识关系好,你如此唬我,也就别怪我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