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果如杨友宁所说,范勇五六个人铁定凶多吉少。
江信北:“勇哥,那人跑的方向也不一定就是他们的窝点,既然是对手有意而为,是你也不会这么做。我看,还是先给你手下那些人打个招呼,不管是不是真的这样,做两手准备,如果是真的,既然已经看破其中的关键,那怎么就势反击,就看你需要达到什么目的了。”
想想也对,千万别自乱阵脚,范勇冷静下来。以不变应万变,如果真如杨友宁所说,只好扎稳脚跟,顺势就势,伺机反击。
江信北和杨友宁没有打搅范勇沉思,事实上,两人也在斟酌,和溶洞滩搅合在一起,是否有些急功近利了。
思前想后,江信北觉得没什么落在牛塔沟眼里的,即便庞振民和范勇几个接触几天,也可以说是正常的生意往来。除此之外,没有更亲密的交往,只要庞振民那里注意一些,应该不是大问题。如果牛塔沟被歼灭了,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不冒一点险,天下恐怕没这样的好事。
终究是不放心,范勇走后,江信北和杨友宁回到仓库,这事情得告诉庞振民和张才景一声。即便牛塔沟的人找到仓库,他们也没可能找房子出气。
进出瓜坪的唯一通道只有大桥,对河是山口街。其他还有几条小路,但也需要过河,不是渡船,就是浮桥,离镇上比较远。黑灯瞎火的,牛塔沟的人不可能走出瓜坪镇。
范青,骚鸡公,跳蚤和夜猫子四人没可能也没必要到各个路口蹲点。有用没用暂且不去说,单是天寒地冻。黑灯瞎火,任谁也吃不消。牛塔沟的人要回山,唯一能走的路就是过大桥。
正因为如此,范青判断,对手最不可能的走大桥,最大的可能是在镇上隐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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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灯光不及远。灰暗的屋角下,邓程听了来人几句,掏出一个大洋递给那人。
那人走后,邓程手一挥,从角落暗处走出俩人。
“范青他们四人分作两组。但范勇没有出现,依计行事,大家小心点。”
俩人应诺一声,各自散开,没入屋角。
范青和跳蚤一组,或然间发现邓程的踪迹,尾缀而来。
邓程避开人多亮堂的巷道,远离灯火。渐入偏僻。
远处的灯火清晰可见,眼前的景象却只有一片模糊的影像。前方是一处废墟,断瓦残垣。范青和跳蚤分开包抄。
转过墙角,一记闷棍,击打在跳蚤的后脑勺。没给跳蚤丝毫反应的时间,跳蚤便人事不省。两人迅速将跳蚤装进麻布袋,抬着丢到断墙后面,尾追范青而去。
僻静之处。夜空下,脚步显得格外清脆。范青跟着邓程绕了几圈。不见跳蚤跟上,隐隐觉得不妥。隐匿到断墙拐角凹凸处,屏声静气,试图从传来的脚步声中分辨来人是否是无意闯入。
邓程总会适时地引起范青的注意,忽然间没听到范青的脚步,停脚静听。后面传来的脚步不止一人,邓程很自然地想到是自己的俩弟兄。
尾追而来的俩人听不到脚步声,也停息下来。一时之间,除了远处不时传来的声响,整个夜空下,显得万籁俱静,风声鹤唳。
范青不敢稍有异动,但邓程三人却没有这样的担心。范青肯定藏在距离邓程不远的某处,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打草惊蛇。
范青还没本事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屏蔽,邓程三人的合围越来越近。
天寒地冻,蜷缩一隅之地,时间一长,范青双脚麻木,稍稍移动,不巧正好碰上散乱堆着的砖头。砖头跌落的碰撞声,声响虽然轻微,但却清晰无比地划破宁静的夜空。
邓程三人逼近,范青再也顾不上其他,此时赶紧逃离是最正确的选择。
见一黑影闪现,范青抬手就是一枪。
枪声恍若惊雷,划破瓜坪镇的上空。崔四清本不想惊动太多的人,想等到夜深人静再动手,却怎么也料不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崔四清让手下严密监控泰和酒楼,许进不许出,有人跑出,如有可疑,不管对错,先击毙再说。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
崔四清亲自赶到保安营。
枪声,刘琦自然也听到了,先有葛俊辉的交代,后有枪声的警觉,刘琦知道这个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配合崔四清。
一个排,三十多人,加上崔四清本身手下六人,对付七个人已然足够。
“好,刘营长,多话就不说了,此事已了,我请你喝酒。”
崔四清对刘琦的干脆利落,在这个时候心存感激。如果刘琦给你摩登一下,只怕此事又要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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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响起,江信北顾不得许多,和杨友宁朝仓库跑方向急急跑去。
这个时候,俩人一般的心思,这多半是范勇的人和牛塔沟的人火拼。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让庞振民和张才景离开仓库,以免遭受鱼池之殃。
庞振民和张才景正准备睡觉,忽闻枪声,却没有多想,仍旧上床睡觉。张才景先上床,庞振民用灰烬把炭盆火堆好,再用破铁脸盆罩好才不紧不慢地上床。
俩人算是新近朋友,晚上所聊话题天南海北。上床后,话题很自然地引向枪声。
急促的敲门声,和江信北的叫喊声把张才景吓了一跳,赶紧起来开门。
“快穿衣服裤子,跟我们走。”
张才景还想问问为什么,见庞振民已经穿好衣裤,忽地意识到江信北和杨友宁的紧张,赶紧闭嘴。
四人出门,一阵小跑。
“别跑了。”
转过拐角,杨友宁叫住往前奔跑的江信北。
四人停下,杨友宁道:“听听那枪声,好像是在泰和酒楼那个方向。”
四人仔细听听,果然,周边没有什么异动,反倒是泰和酒楼那边枪声大作,好一会儿,枪声渐渐稀落,最后归于安静。
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弄清目前的状况。
江信北道:“你们在这等我,我去看看。”
张才景道:“信北,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情大家一起合计,总有办法可想。你这样一个人过去,万一有什么情况发生,连个帮衬的人手都没有。我们可是兄弟。”
听完杨友宁的叙说,庞振民还好些,张才景愕立当场。
泰和酒楼。
崔四清很恼火,不知道枪声从何而起,不管怎么说,进驻泰和酒楼的那一行人无疑会提高警觉。但不是弄清楚这个的时候,崔四清当机立断,下令提前行动。
连同保安营的三十多人,崔四清把手下分作四组,一组负责外围警戒,一组负责甄别分散泰和酒楼住客,两组负责拿人。
但事情并不如崔四清想象那么顺利,结果还是出了意外。
欧阳秀峰是此次来南河采购布匹的负责人。
自红军主力战略撤退之后,留下的少数部队,化整为零,进行游击。但紧接着冬天来临,军需物资首先供给给了主力部队,到现在,寒冬来临,留下来坚持游击的所有的战士几乎都还身着单衣。趁国军还没把注意力放到游击队身上,或者,趁国军还没摸清游击队底细的空隙,采购一批布匹过冬成了当务之急。
枪声响起,欧阳秀峰心生警觉,却没有放弃或者另选驻地的打算。深更半夜,一行六七人走在街道上,行迹更加可疑。这个时候,不动不出错,轻举妄动,肯定会出错。
一旦错过这段时机,游击队想顺利补装过冬,将会更加困难。
欧阳秀峰刚做完大约防备性的布置,崔四清就率保安营的人把泰和酒楼团团围住,欧阳秀峰不敢妄动,一边静观其变,一边思索应对之策。
保安营的人警戒,崔四清的人逐一搜查每个房间。崔四清显然是有备而来,这样等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最终只能是束手就擒。
欧阳秀峰只能冒险一试,将六个部下分作两组,视形势而定,一组伺机暴露,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以掩护另一组逃离,或者隐匿下来。
趁保安团还没搜查到自己的房间,欧阳秀峰在同伴的掩护下,串上四楼。恰巧,江信北杨友宁急冲冲出门,没有关好门,门还虚掩着,欧阳秀峰迅速隐藏到房内,打开窗户,如有危机,只能跳窗而逃。
藏于四楼,看不到一点发生的状况,不一会儿,听到二楼枪声大作,带来的六人恐怕凶多吉少,欧阳秀峰心里既悲愤又着急。
同样既悲愤又着急的还有崔四清。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带头闯进房间的首当其冲地挨了枪子,死了俩手下。
崔四清迅速调整部署,三组围攻两个房间,另一组一分为二,一小组驱赶无关人等,一小组守住后院,以防有人从窗户跳窗逃走。
越是害怕什么越来什么,这事情,办好了,是大功劳一件,但如果办砸了,恐怕就吃不了,兜着走。此时此景,不由得崔四清不着急,不由得崔四清不悲愤异常。
事情如此,崔四清不再做抓活口的打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