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人似乎和吴歧关系极好,不仅敢大咧咧,把吴歧从盛图南身边,拉到自己身边,很自然地搂住,还压低声音和吴歧调笑一句。
“你要是想和图南说悄悄话,你们自己回家说去,别让哥哥们在这儿空等啊~~”季唯甫说。
旁边和季唯甫同来的周逾白听到这话,也跟着起哄:“就是啊,阿兰!这可是你不对了。咱们都是实在朋友,可不能一门心思偏着阿南。”
杜仲也说:“阿兰喝不了酒,咱们不为难他。可阿南这鳖孙,今天可不能轻饶了,必须先自罚三杯,再挨个给哥儿几个敬酒赔罪。”
“对对对!”剩下的人都跟着附和。
这时季唯甫又开口对吴歧说:“一会儿想吃什么,自己点,今天这顿算哥哥我的。我和老板说了,今天我们不按店里给的套餐走。你想吃什么,我们就点什么;喜欢哪个,还可以多点几份。”
说罢,他又大手一挥,看向其他人:“你们今天都不许跟我抢,必须我结账!”
跟来的几人看季唯甫这模样,递给彼此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纷纷大笑着说唯甫哥大气。
吴歧也笑,似是责怪地拍了季唯甫胸口一下:“哥,你是哪里来的土大款、暴发户?看你那有俩钱,都不知道怎么花的样子,真丢人。”
季唯甫用看上去格外深情的桃花眼,睱着吴歧:“我丢不丢人不要紧,你不丢人就行。你在我眼里,就是行走的印钞机,寺院儿里的大金佛……”
他忽然凑近吴歧耳边,压低了嗓音:“还有,最美的小仙男。”
吴歧的脸不禁升起一丝热意,不知是因为季唯甫靠得太近了,还是别的什么。但很快他就把季唯甫推开,瞪了不正经的人一眼:“见了钱了,能不美吗?!哼!”
说罢,撇下嘴上不把门的人,自顾自走了。
季唯甫低笑一声,对吴歧的背影伸出尔康手:“哎——别走啊?这就生气了?夸你也不行吗?”
他状似无奈摇摇头,亦步亦趋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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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和解语花那个包厢,隔一条长廊的大包厢,吴歧又一一和刚才没出去接他的人打招呼。
都是熟友,平时总一块儿玩儿的,因此大家也没那么多规矩客套。
这次聚会,是新加入吴歧“薅小漂亮羊毛,让小漂亮变成秃毛光腚羊”小团伙的朋友们,为了感谢吴歧,带他们在漂亮国金融市场大赚一笔,而特意设下的。加之朋友们听说,吴歧前些日子出差,人出了岔子,此宴也有些慰问吴歧的意思。
但不管怎么说,朋友们都一致认为,此宴,吴歧当为上座。
虽然心里承了朋友们好意,但吴歧嘴上还是要客气两句:”嗨呀,坐哪儿不是坐,哪儿就非得坐主位了。”
“要的要的。你可是我们的大功臣啊。”方时舟道。他是吴歧在京城认识的朋友,盛图南介绍的,也是新加入吴歧“薅羊毛”小团伙的一员。
“对对,必须把“财神爷”供好,“财神爷”才能继续带我们发财啊。是不是,兄弟们?”说话的是涂京墨,他和方时舟情况差不多,不过现在也是吴歧铁杆儿。
虽然这些“太子”们平时并不缺钱花,但谁会嫌钱多?能让他们富上加富,躺着就把钱赚了,关键还合规合法的人,他们自然好感爆棚,不吝啬自己的友情。
至于刚才出去接吴歧的杜仲、周逾白几人,和盛图南一样,都是吴歧一个院儿里长大的发小,也是第一批加入吴歧“薅羊毛”小团伙的元老,现在随各自父母工作调动,居于京城。
这些感谢的流程,他们之前也有一回,现在自然没必要再说什么客气话——反正,早已把吴歧当自己亲弟弟了嘛。
所有这些人里,只有季唯甫身份比较特殊。
他既不是吴歧发小,也不是后来盛图南,在京城给吴歧介绍的朋友,而是吴歧姨家表哥江晏清,在监察部门的同事兼好友,现任领导小组直属,某监察室副主任一职。
但这个人,却和盛图南、杜仲、周逾白这些发小一样,是吴歧“薅羊毛”小团伙第一批元老。
要说这人私下没点儿心眼儿花活儿,讨吴歧信任喜欢,“薅羊毛”的事吴歧能第一批想着他?盛图南打死都不信——这也是南少,一向有点儿看不惯季监察的原因。
吴歧客随主便,既然大家都让他坐主位,他客气两句,也就大大方方坐了。
等菜的时候,吴歧边吃水果,边听大家和他说自己最近挣了多少票子,和圈儿里的一些八卦趣事,气氛很是热烈。
盛图南和季唯甫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吴歧身边:一个漫不经心,把玩自己手腕上的黑色手串(这是图南的心爱之物);一个嘴角噙笑,给吴歧端茶递水添水果,把人伺候得非常细心周到。
他们都不主动和其他人搭话,只静静坐在吴歧身边,像两个保护吴歧的护法或保镖,只在别人把话头引到他们身上的时候,才会说几句。
但如果和他们说话的人是吴歧,情形就大不相同了。不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得是“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还一个赛一个会说俏皮讨喜的话逗吴歧开心,显然都想尽可能多把吴歧注意,吸引到自己身上。
吴歧的笑声,在两只暗自“开屏”的“雄孔雀”这儿,就几乎没停过。
其他的朋友,也都默契地装没看见两个男人幼稚(你争我夺)的行为。反正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大家都习惯了。
服务员很快端着开胃点心上来,每人一碟樱桃毕罗(2个),一碟黄州烧梅(1块)。
毕罗,亦写作“饆饠”。是一种南北朝时期传入华国,盛行于唐代的面点,整体呈卷状,两边开口,形似锅贴。
毕罗通常需油煎而成,里面的馅料以肉为主,羊肝毕罗、蟹黄毕罗等;但有时也会有水果,如吴歧眼前的樱桃毕罗。
这毕罗应该是经过改良,面皮是淀粉和澄粉混合,做出的半透明粉皮,包好馅料后,上锅蒸制而成。看上去珠圆玉润,白里透红,颜值上颇为出彩。
吴歧歪歪头,露出一个似乎洞悉了什么真相,有点想笑,但当着这么多人面,又不想让自己显得不太矜持的“复杂”表情。
这毕罗很眼熟,非常眼熟。无论外形还是馅料,都像是他常吃那家京城特色点心铺里买来的,而非这家私房菜的师傅所制。
吴歧夹起一个,尝了一口。
馅料微酸少甜,清新爽口;一口下去,满满都是樱桃果香。
少爷再也掩不住心情,笑着抄起手边的餐巾,丢向一边一直偷偷观察他表情的人:“烦死了!”
季唯甫眼疾手快,接住小祖宗丢过来的白餐巾,眼中带笑,嘴上却连连惊呼:“欸欸,你这可就不讲理了?我怎么你了,你就说我烦?还要朝我丢东西?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回答他的,是吴歧狐狸眼,似嗔似怪地“怒瞪”。
坐在吴歧左侧的盛图南,不动如山,面上没什么异色,权当没看到身边人和季某人之间的互动。
他见吴歧喜欢毕罗,就暗自记下;等吴歧吃完,又把吴歧跟前的空碟换掉,把另一碟黄州烧梅,推到吴歧跟前,方便吴歧食用。
毕罗虽好,也不宜多吃,因为它是樱桃馅的,吃多了,会胃痛反酸。
吴歧见图南如此贴心,就对图南笑笑,然后观察起碟中的新点心——黄州烧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