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尘对秦罗萱交代了几句,见她一一记下,便放下心来,又命人去库房取了些珍宝珠玉等物,交给她一并带去。
与张让、赵忠那等贪婪之人谋划,怎能不备足“礼数”?
要不是这个时代还没出现银票,金银携带不便,张尘就直接送钱了。
毕竟,什么都没有真金白银来得实在。
哼!不着急,等到时候,吃了我的都得给我吐出来!
秦、苏二人告退离去,张尘又叫人唤来赵云,命他挑选二十名亲卫,乔装成商旅,护送秦罗萱进京。
赵云武艺高强,人也机敏,有他随行护送,张尘自是放心。
安排完这些事情,张尘也开始准备下一步的计划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算是乱世到来之前难得的平静,张尘打算大力发展军政民生,为将来乱世争雄奠定下坚实的基础。
首先便是民生。
冀州本是富庶之州,物富民丰。历史上,曹操击破袁绍后也曾说过,“揽冀州户籍,可得甲兵三十万,故为大州也”。
奈何,冀州受黄巾荼毒甚重,元气大伤。但如今,黄巾、黑山皆已诛灭,内忧不再,接下来,只要着重安抚民生,吸纳流民,必能恢复往昔之昌盛。
想到这些,张尘急召田丰、沮授、董昭三人,计议安民之策。
几人经半日商讨,最终商定了三大方略。
其一,为安民。
春耕已至,即令各郡县安置流民,拓地开荒,复建村落。
去年他在广平施行此令时,春耕已过去大半,又有盗匪山贼滋扰,成效不显,如今可大不相同了。
盗匪之患已平,百姓能安心过好日子了。
冀州流民甚众,若是安置得当,人口起码能增加三成。过得数年,坐拥百万人口亦非不可能。
其二,为屯垦。
如今相对太平,并无战事,张尘便想起三国史上,曹操曾命于禁率军中老弱屯垦,以充军备。果然不出数年,仓廪丰实,粮草足备。
冀州经多年战乱,无主之地甚多,就算号召流民开荒,一时也难以尽数复耕。田地抛荒,实属可惜,倒不如趁着此时天下太平,开设军屯。
但此事有利也有弊,军士若常年屯垦,疏于训练,不免丧了锐气,失了锋芒。
历史上,于禁不就是如此?常年屯垦,磨灭了为将的胆气,樊城一战,被关羽生擒后,竟然乞降。
因此,张尘也是思虑良久,终于决定,与第三条方略并举施行。
这第三,便是整军。
经瘿陶、隆尧一战,新纳降卒四万余众,如今的冀州已有可战之兵十二万人,这还不算赵郡国和甘陵国两处的兵马。
这样的军力,放在眼下已是不凡,可真要到了争雄天下之时,那还远远不够。
征兵扩军、厉兵秣马,是接下来这几年他要重点关注的事情。
张尘打算,从这十二万部众之中,再精选十万精锐作为冀州军主力,其余两万疲弱之兵则用以开垦军屯,至于负责军屯事宜的主将,张尘心中也有了人选。
日后要竞逐天下,不能把那些能征善战的将军都养成农夫,只好选一个才能有限,但又沉稳干练,可堪大任之人。
方平,便是最佳人选。
此人并非历史名将,当初张尘手下人才寥寥,也是看中他有几个不错的词条,这才收入麾下。
但他的才能与其他人相比,终究还是差上一大截。
不过方平自打归顺以来,一向忠心耿耿,执掌县事也游刃有余,这一点,倒是令张尘十分满意。
有道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既然方平的能力水平有限,倒不如发掘一些其他的优点。
方略既定,便即施行。
张尘于是令田丰草拟两道诏令。
第一道,发往各郡县,令各地方官员安置流民,拓地开荒,劝课农桑、水利诸要。
第二道,罢方平“偏将军”职,设“典农都尉”一职委任,令其主管在冀州各郡开设军屯事宜。
除此之外,令诸将加紧操练人马,令天工府打造军械,以强军力。
最后,张尘单独留下了沮授,秘密交代了一件事。
训练细作!
沮授听后,倒并不觉得惊讶。高官府内训练细作眼线,本就是司空见惯之事,将来两军交战,安插个卧底密探什么的,还是必不可少的。
当然,这种事,得秘密行事就是了。
于是,沮授当即应下,着手准备去了。
时间就这样悄悄流逝……
一个月后,秦罗萱自洛阳折返,还带回了一个小太监。
这小太监名叫张远,二十出头,生得白白净净,但眉眼间却总透着一股狡黠,看起来颇有几分精明。
那人一见张尘,便恭敬见礼,道明身份。
原来,他竟是张让收的干儿子,现为黄门侍郎!
这个张让,自己不能人道,却也想摆个当爹的谱!
看意思,张让这是派他来和自己谈条件来了。
既然如此,张尘也不遮掩,开门见山地道:“本官所求,已在信中言明,想必张常侍已经与大人说起了?”
那张远也是聪明人,于是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使君大人所求的紫灵芝,对义父来说,实是易如反掌,只是,不知使君大人想出价几何?”
“张大人果然是爽快人!”张尘笑了笑,伸出手掌道:“五万金,如何?”
“哈哈哈哈。”张远笑道,“使君大人说笑了,奴婢听闻,您以半数家资为聘,逾百万金求娶夫人。难道,令妹的性命就只值区区五万金吗?”
“嗯?哈哈哈!”张尘微微色变,随即又笑道:“看来张常侍果真手眼通天啊,本官身在冀州,这点家宅内事竟也传到张常侍的耳中了?”
张远微微抬头,眼神中掠过一丝精芒:“义父说了,像使君大人这般年轻有为的,日后少不得是朝廷的栋梁之材,自然要多上上心才是。”
一听这话,张尘不禁脸色微变。
他先前倒是小瞧了张让等人,以为回到了冀州便是“天高皇帝远”,没想到这些人对他知之甚详,恐怕这冀州境内也有他们不少耳目!
目下离乱世到来还有几年,可不能在这时候阴沟翻船,对这些阉人,还是得虚与委蛇一阵。
“明人不说暗话,就请张大人开个价吧。”
“大人每年给朝廷的赋税,再加两成吧。”
!!!
张尘听罢,顿时怒从心起。
要知道,冀州一州,一整年的赋税折合成金银,起码数十万金,两成便是十余万金。而且,这不是一笔的买卖,而是每年都要多交十几万金!
当然,这多出来的两成,是要进张让等人的腰包的。
好个贪得无厌的阉狗!
可若是不给,别说紫灵芝拿不到,要是他们在灵帝面前进上几句谗言……
别的不说,单是扩军这一件事,便可大可小,给他扣上一个“图谋不轨”的帽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罢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张尘心里恨恨地想着,但脸上却仍陪着笑,露出几分难色道:“张大人,您看,这两成赋税是不是多了些……”
张尘精明得很,自然知道这时候,不能答应得太过爽快。
果然,张远冷笑一声道:“看来,使君大人对令妹的情意也不过如此啊……”
“唉,罢了!血浓于水,又岂是身外之物所能衡量?两成就两成!”张尘咬了咬牙,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舍妹病势沉重,不知本官何时才能拿到紫灵芝?”
“使君大人请放心。”张远说着,从袖中取出了一只锦盒,呈于案上。
张尘轻轻打开,只见里面赫然正是一朵通体暗紫的灵芝。
紫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