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连着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身子微微一颤,夏柳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关切地站起身,轻步走到碧云身旁,小心翼翼地拿起她的手腕,细心地把起脉来,眉头微蹙,满脸担忧地问道:“姑娘,您这不会是生病了吧?近日天气多变,可得仔细着身子。”
碧云轻轻抽回手,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意,打趣道:“你怎么不说是有谁在背后偷偷骂我呢?”
“也许还真是有人骂您呢,不过话说回来,姑娘您这脉阳气太盛,这是上火了,想必是这几天您老是惦记着那烤肉,吃得太频繁了些。得变变饮食,清清火了。正好今儿大妮娘刚送来了些新鲜的香椿和荠菜,奴婢正琢磨着给您换换口味呢。打算用香椿给您做个香椿鸡蛋,荠菜呢,就配上些野蒜炒一炒,想必定是清爽可口,能解您这几日的油腻。”
碧云闻言,眼眸一亮,笑道:“荠菜馅的扁食也甚是好吃呢,许久未尝了,怪想念的。”
夏柳一听姑娘主动提及想吃的食物,心中一阵欣喜,连忙点头应承,满脸笑意:“好嘞,姑娘您就等着享用吧,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荠菜馅的扁食,保证让您吃得满意。”
看着夏柳被自己忽悠走,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说实话,还真有可能是谢三爷在背后咒骂她们兄妹三人。毕竟,孙家军与朝廷开战,凭借孙家军的强大实力,朝廷的军队必然陷入困境,日子绝不会好过。那齐毒妇,此刻定是焦头烂额,以她那狭隘的心胸,自己不好过,也定要让身边的人更加难过,而谢三爷,恐怕正好成了她发泄怒气的对象。
朝廷中的那些官员,素来以利益为重,王侍郎被先皇砍一剑后他们一定会远着他,此时谢三爷又出事,谢三爷和王侍郎这个利益集团互相提供不了对方要的利益,一定会拜了个拜。
大伯又在柳州,他朝廷不招他进京他就是想回京城也回不了,他能找到也就是国公府和他的同年,他那些同年中和他关系不错的一定现在日子都不好过,大都被闲置着。
国公府现在更中烈火烹油,形势微妙,他若贸然伸手相助,谢三爷死的更快。
想到此处,不禁为谢三爷感到可悲。他舍弃人性、不择手段所换来的利益,转瞬间化为乌有。不知他此刻心中作何感想,是否正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他们兄妹三人挫骨扬灰。
父子、父女做成他们这样也真没意思。
碧云可是猜少了人,王芝兰可是比谢三老爷骂她骂的狠,把她外家十几辈的祖先都问候了个了遍还不过瘾,言辞之激烈,天上飞的鸟儿都不好意思听。犹嫌不足,接着又把谢氏十几辈祖先也问候了个遍,更令人咋舌的是,她竟连他们兄妹未来十几辈的后人也未放过,一一“关照”,真可谓公平至极,一个也没落下。
往昔王侍郎府得势之时,她眼界颇高,对前来提亲的世家或官宦一个都不入他们府的眼,挑三拣四,不是这个家世背景不够显赫,就是那个才情相貌不入她的眼。然而,世事无常,王侍郎府一朝失势,那些曾经趋之若鹜的人家态度骤变,转而变得挑剔起来,轮到他们看不上王芝兰了。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王芝兰倍感尴尬与无奈。
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每个人心中都积压着各式各样的情绪,需要一个合适的出口来释放。碧云兄妹,在不经意间,竟成了王大姑娘情绪宣泄的那个出口。或许是命运的捉弄,又或是时局的动荡,让这位曾经自视很高的王大姑娘,在遭遇挫折与不顺时,将满腔的愤懑与不满,一股脑儿地倾泻在了无辜的碧云兄妹身上。
特别是碧云,苏显北的前未婚妻,王芝兰不咒骂她咒骂谁。因为她这个前任的身份,她的后代子孙的pp都被贡献了出去。
王芝兰贴身大丫鬟是轮换率很高的岗位,这几位刚上位不久,但是对主子的威名还是很有认识,一个个缩在角落等着主子发泄完她们再上前收拾,现在谁上次谁倒霉。
可惜她们的认识还是浅了。
“死哪去了,怎么不想干了,那就全都给我去死!”说着拿起床边的鞭子狠狠对着离她最近的大丫鬟抽去,边抽边骂,“我让你躲,我让你躲!”
抽的用力,身子向前倾,一脚踩在了地上的碎瓷片上,尖锐的瓷片瞬间刺破了她的绣花鞋,直扎进肉里。她吃痛之下,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手和腿都被瓷片划伤,更有小的瓷片刺到肉里,鞭子也随之脱落,甩出一道弧线,最终无力地落在了一旁。
“哎哟!”王芝兰疼得直呼出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可那碎瓷片仿佛长在了她身上,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痛。
那些缩在角落的大丫鬟们见状,皆是心头一紧,看来今天是过不去了,知道她们现在过去或不过去都没好了,死前能少挨顿打也不错,所以众人不敢贸然上前。
她们深知,此刻的王芝兰犹如一只暴怒的狮子,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触她的霉头,那绝对是自讨苦吃。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扶我起来!”王芝兰见无人上前,更是怒上加怒,声音中带着不可抑制的愤怒。
几个大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她们小心翼翼地搀扶起王芝兰。
“哎哟,疼死我了!你们这群废物,下&贱胚子,伺候人都不会,不如死个干净!连地都扫不干净都给我去死!”王芝兰一边被搀扶着走向床边,一边还不忘训斥着那些丫鬟。
丫鬟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任由王芝兰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她们知道,今天的这一劫算是躲不过去了,只能默默地承受着。
“我的儿啊,怎么了发这样大的火,下人不懂理提起来卖了就是了。”王夫人在院外就隐约听见自家姑娘那震耳欲聋的怒骂声,心中顿时一紧,生怕她气坏了身子,紧走几步,跨过门槛,一脸焦急地安慰道。
进到屋里,王夫人一眼便看到了王芝兰手上、腿上和脚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怒气冲冲地望向那些瑟缩在一旁的丫鬟们。她心疼地抚摸着王芝兰的脸庞,声音颤抖道:“这可怎么办,这样的伤势一定会留下疤痕,姑娘家身上怎可有这些伤痕,这像什么话!”
王夫人转而怒视着那些丫鬟,语气冰冷如霜:“你们这些贱&蹄子,让你们侍候姑娘就侍候成这样,要你们何用!真是白费了我的一番苦心!”她愤怒地拍打着身旁的茶桌,光秃秃的桌上什么都没有。
“来人!”王夫人厉声喝道,她身边的婆子应声而入,“给我把她们都卖到最下&贱的窑子里去,让她们也尝尝被千人欺万人睡的滋味!”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丫鬟们闻言,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求饶。
看着一个个被拖下去的人,王夫人紧锁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她心中的那口气才算是下去了几分。这时,她身边的贴身嬷嬷极有眼色,见状立刻吩咐身边的小丫鬟去让小厮请城里最有名望的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