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止水的脑门逐渐泌出汗来。
他已经不断找机会与侵蚀之律者争夺净土的控制权了,然而和只在净土待了没几天的止水比起来,侵蚀之律者显然更熟悉净土,一时之间他竟找不到丝毫破绽。
“不行……”止水有些慌乱,他起码得找到一个弱点才能有突破口。
净土的本质到底是什么?世人口中死后乐园,永恒的囚禁之所,还是仅仅只是记忆和灵魂的堆叠处。
数千年的征战不休,早就把这个世界的历史断代了,哪怕像千手和宇智波这样的大族,都因为不断地迁徙而缺失了很多记载,只留下了些许只言片语。
当初大筒木辉夜来到这个星球种下神树,不断成长的神树吸收了星球的生机,最终结下了果实。
这便是大筒木变强的方式,但却是一颗星球的绝境,被吸收完生机后的星球最终只会慢慢死亡,为了一颗死星。
大筒木羽衣和大筒木羽村合力将他们的母亲大筒木辉夜封印在月球上,同时神树也被一分为三,一为九只尾兽,二为外道魔像,三放置在地心温养世界。
经过漫长的时光,世界总算慢慢恢复了过来,为了消除亡魂的怨气,羽衣便把三分之一的神树加之自己的灵魂和身躯化作了能容纳所有亡魂的净土。
如果没有神树作为底子的话,哪怕六道仙人再怎么奉献的话,净土也不会形成,所以净土的本质依旧还是神树,是神树吸纳灵魂的本性塑造了如今的净土。
倘若不是一脉同源,十尾要怎么打开净土的道路呢。
“正因如此,我们才有机会从侵蚀之律者手中夺走净土。”因陀罗说道。
他眼帘低垂,“世界之外有一片海,这片海能吞噬一切,只要将漂浮在虚空之中的净土切割,那么本就脆弱的净土便会无法控制地向海里滑落,那么侵蚀之律者就会迎来必败的结局。”
只是这么做的后果就是目前净土所有的灵魂也会跟着滑落海中。
“欸?”阿修罗睁大眼睛,“这些……我都不知道。”
因陀罗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说道,“就凭你的懈怠样,当然不知道了。”
“世界之外……是一片海?”扉间也是满脸震惊,随后就被兴奋所覆盖,“为什么会是一片海,这是怎么形成的,它还有什么特性……”他的脑袋里瞬间冒出了很多疑问。
在场的人都是耳明目聪之人,扉间的话虽然不高,但是没人会漏掉。
“事到如今你还在想着这些啊……”泉奈无语。
同为科研家的因陀罗倒是欣赏扉间的好奇心,这真的是阿修罗那个如此愚笨的人能生出的后代吗?
他淡淡地说道,“可惜现在没有时间给你研究这些。”
扉间的脸上顿时写满了遗憾,让一个喜欢研究的人不能研究实在是最可怕的责罚。
“比起这个,我们要怎么才能切割净土呢?”斑忍不住问道,这才是现在最应该关注的事吧。
“这就是最难的地方了。”因陀罗说道,“我需要重新接入净土。”
“等等,重新接入净土不就意味着……”
阿修罗点了点头,“没错,我们会受到侵蚀,这也是我一开始反对哥哥的原因。”
侵蚀之律者的侵蚀之力无孔不入,只有足够强大的灵魂才能在祂面前多坚持片刻,在场满足这个要求的只有因陀罗和阿修罗了。
因陀罗冷笑,“要是怕那个律者的话,就永远无法战胜祂了。”
“……我明白的。”阿修罗苦笑,接受了因陀罗的挤兑。
“那我们还能做什么?”柱间挠了挠脑袋,问道。
“当然有。”因陀罗淡淡地说道,“那个小孩子有着彻底战胜侵蚀之律者的能力,他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你们去告诉他,这个机会马上就会到来,让他务必抓住这个时机。”
“止水他……”扉间眉头微皱,但随即想到了止水用来描述他的权能的形容词,又舒展了开来,“确实,如果是止水的话,确实可以做到。”那可是心想事成。
“可是他还那么小。”泉奈不赞同地说道。
扉间:“能力和年龄无关,律者本就是不讲理的生物,你看旗木兄弟难道年纪就很大吗?”他们俩看起来也就十几岁的少年而已啊。
“这不就是当传话筒吗。”斑有些兴致阑珊地撇了撇嘴,他心有不甘,但那侵蚀之律者确实不是他这个灵魂体能对付的,不然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撤退的。
“你们出发吧,我这里要开始了。”因陀罗半跪下来,拿手接触大地,闭上了双眼。
“没错,赶紧走吧。”阿修罗紧随其后。
在接入净土的一瞬间,侵蚀之律者的崩坏能就缠上了两人,这和先前保持沉睡来抵抗侵蚀不一样,现在可是正面硬刚。
对于清醒的魂魄来说,侵蚀之律者的侵蚀宛如强壮男子对妙龄女子的强迫,非常痛苦却又无法反抗,只能被动地接受,这也是被侵蚀的灵魂被止水解救时,会对他道谢了,对他们来说就像从奴隶状态下解脱了。
眼见两人的胳膊上爬上了红黑色的纹路,四人组也不敢继续耽搁,立马一个回马枪向着正面战场赶去。
卡卡西此刻已然面露疲态,他顿时后退一步,将一切交给栖云。
栖云抬起手,无形的空间之力死死地压制着躁动的侵蚀之律者,与卡卡西纯正的破坏力不一样,栖云使用能力时偏辅助和控场一点,但这不意味着他没有破坏力。
几个空间湮灭下去,侵蚀之律者的铁砂就少了很多,但这从来就无法真正对侵蚀之律者真正造成伤害,卡卡西早就这么做好多次了。
卡卡西也不催促止水,只是静静地飘在一边恢复力气,既然要相信同伴,那就相信到底。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点没说,那便是他们作为生者是有退路的,如今大部分人类都已经聚集到了联盟,侵蚀之律者实际上没有战胜他们的能力,出了净土就更没有了。
止水沮丧地睁开眼,“不行,侵蚀之律者的防御实在太好了,我实在无法入侵其中。”
“你的想法过于保守了,止水。”栖云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依旧注视着下方蠕动着的铁砂,语气平静,“你大可以放开手脚,而不是将自己的思想禁锢在净土之中。”
止水愣住了,他不笨,而且一点就通。
栖云哥的意思是……让我破坏净土吗……
这一瞬间止水想了很多,是净土中安详生活着的族人,是再次相见的父母和爷爷,是性格各异的创立四人组,但最终是满目疮痍的红黑色大地。
……没错,净土固然给死去的大家带来平静的生活,但如今的它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作用,成为了被侵蚀之律者利用的工具。
但如果直接把净土给毁掉的话,大家就会获得自由了,我们也能战胜侵蚀之律者了。
如果是单纯的破坏的话……
止水垂眸看向地下的净土,虽然还是很难,但那就已经不是做不到的事了。
“我明白了。”他沉声说道。
止水可不是什么会瞻前顾后的性子,一旦决定好了就全力去做。
当那双红眸充满着坚定的信念后,他身上的气势也节节攀升。
“终于……”卡卡西看向止水,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止水抓住了先前离开净土的感觉,金色的光芒在汇聚。
远远地看见天空中熟悉的一幕,扉间率先停下了脚步,“看来已经不需要我们提醒了。”
侵蚀之律者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城市发出了嘈杂的电子音,“宇智波止水,你以为我还会在你同样的招式中跌倒两次吗?”
“会不会……总要试过再说吧!”
巨大的金剑已然成型,带着锐不可当的意志向下。
侵蚀之律者发出笑声,流动的铁砂被巨剑一分为二,造成了短暂的失声,无数的灵魂碎片被净化,但却有更多的灵魂补上。
当这一击的余波过去后,侵蚀之律者确实受到了损伤,但是很快就被补上了,止水的攻击好像和栖云与卡卡西的并无不同。
不过在空中的三人都没有露出沮丧的表情。
栖云微勾嘴角,眼神轻轻地拂过满是坚毅之色的止水,小孩经历过这一战后,已经快速成长了起来,像个合格的战士了。
“我原本还想安慰你一下,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是的,栖云哥。”止水沉稳地说道,“我没指望这一击能造成多大的伤害。”
但是伤害实打实地产生了。
如果说栖云和卡卡西的攻击是在削血量的话,背靠着净土的侵蚀之律者就好像自带回血buff,没几秒就回满了,虽然止水的攻击不如栖云和卡卡西来的高,但他却是在削血量上限。
“不,我的意思是,仅凭你一个人的意志要如何动摇整个净土的灵魂呢。”栖云说道。
风将远方的情报传递到他的耳朵里。
从那四人离开战场,到与扉间和泉奈汇合,期间的争吵与妥协,一切皆在栖云的掌控之中,毕竟谁又会在意飘过的一缕清风呢。
栖云也就得知了因陀罗他们的计划,这也是他和止水说可以破坏净土的原因,如果不是这里的原住民已然做出了决定,他可不会如此失礼,就像先前所说,他们其实一直有退路,有了止水的权能,也可阻隔净土对亡魂的吸引力。
“欸?”
落后版本的卡卡西和止水都投来了疑惑的视线。
栖云保持脸上的笑容。
风之律者的权能真好用啊,尤其是在收集情报这方面!方便得他都有点不想把核心交给鸣人了。
他看向远方,说道,“那么就看好了吧,生活在净土中的人们,自己的意志。”
止水那一击给了因陀罗和阿修罗机会,因陀罗没有浪费,三勾玉睁开,那些失去理智疯狂向他涌来的灵魂顿时迷迷瞪瞪地站在了原地。
“神树……本来就不该存在的污秽之物。”因陀罗喃喃道。
他早年离开,一直在外游历,见识了无数天灾人祸,尽管那只是神树之灾没几年的事,但大地依旧还未完全恢复生机,他看到了无数人挣扎着生存,在饥荒时期甚至为了活下来而同类相食。
这双眼睛看到的越多,因陀罗就越觉得六道仙人和阿修罗那套肤浅的爱链接众人根本就是笑话,聚集在他们身边的人本就是吃穿不愁的家伙,当然有资格谈爱,但世界上更多的人连生存都难以保障。
如果是他继承了忍宗,就不会放任这一切发生,忍术可以做到很多事,或者说他发明忍术的初衷本来就是让人们活得更加好,然而这一份好心,还是被后人扭曲了。
当然,造成这一切最重要的还是导致环境如此恶劣的神树,人祸可以用严厉的律法制止,但是天灾……无法避免。
因陀罗其实知道很多,他知道除了祖母大筒木辉夜之外,还有一位大筒木也来到了这颗星球。
战胜侵蚀之律者固然重要,但因陀罗也有着自己的谋算,他不知道自己的后辈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大筒木究竟有多强,而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削弱神树的力量。
一棵不完整的神树所能吸收的生机和结出的果子必然比原版的要弱吧?
想到这里,他狠狠地一刀砍在了神树的本体上。
顿时,净土发出了无声的哀嚎,整个净土都颤了颤。
因陀罗的声音寒如冰,“想借着灵魂的滋养复活,你也得要有这个本事才行。”
神树有着自己的意志,想利用神树的特性放置灵魂的六道仙人还是天真的蠢货,总是会被眼前的和平给蒙蔽。
因陀罗毫不客气地在心里diss老头。
“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完全被蒙在鼓里的阿修罗一头雾水。
因陀罗不想看阿修罗那双清澈到愚蠢的眼睛,冷冷地说道,“你也是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