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的二公子。”宋云缨便把汪公子的家世说了。
“汪哲?”
“没错,正是他。”
独孤羽早已看透:“这是替你表妹打听的?”
“王爷英明。”
“你都病成这样子了,还替她谋划?”
“王爷,我真的没事。”宋云缨微笑:“梦蝶是个面皮薄的,我昨日拖人请汪公子的母亲游了园,瞧着家世休养是没什么问题的。只不过,女人的眼界都在内宅那方寸之地,男儿在外,天地宽广,还是想让王爷多多打探一番,我也好放心。”
独孤羽冷嗤一声,“是你那表妹求到你跟前的?”
“倒也不是。”宋云缨也是实话实说,“早早给她寻个好归宿,我也算给舅母有个交代了。”
独孤羽提出了条件:“本王可以帮你,但你也得答应本王一件事。”
“王爷尽管说。”
“乖乖请太医来看病。”
宋云缨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赶紧宽慰他,“王爷,我自己天天把着脉息,比宫里的太医还了解。你尽可安心。”
“了解?”独孤羽问她,“那你告诉本王,近段时间为何三番五次地晕倒?”
“我……”
宋云缨其实也不大清楚。
只是觉得体虚,偶尔眩晕。
“我身子重了,自然不比之前利索。”
“你当本王傻吗?谁家妇人怀着身孕会流血晕倒?”
独孤羽看着她,不知该爱该恨,“宋云缨,你何时才能不这么要强?”
“王爷……”
他扶着她的肩膀,眼底是无比的诚恳,“我不想让你什么都自己扛着,不想让你受伤害,哪怕是一点。”
“我想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谋定大局,万事算尽的军师。云缨,你懂吗?”
她懂得。
正因如此,她才不想给他添麻烦。
如果可以,她如何不想扑进夫君的怀里撒娇承欢?
如何不想在这花前月下谈着儿女情长。
只可惜,她的热情和冲动,早被前世的血海深仇吞噬尽了。
想再以当年的少女心,完完全全地爱一个人,太难了。
太医来得很快。
一并来得还有宋云缨的小师妹。
一路冒着雨,衣裳也淋湿了大半。
太医正了正衣袍,这才来到内室,诊脉,问寻,然后开出了方子。
独孤羽将太医请到前厅,问:“许太医,王妃这究竟是什么病?”
太医恭敬道:“回禀王爷,王妃是忧思过重,加上有孕在身,累着了。这才导致气血两虚,日后好生将养,能补回来的。”
独孤羽这才稍稍松口气,“多谢太医。”
寝屋内。
小师妹替宋云缨端了碗汤药,“你可吓死我了,一听你又晕倒,我可是缠着许太医带我来的。”
宋云缨微微一笑,“我没那么娇弱。”
“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讲符咒的事吗?”
宋云缨点头,“记得。”
上回宋云缨晕倒,小师妹便起了疑心。
一则是宋云缨重生后更改了不少人的命运,被天机反噬。
二是,她怀疑有人在宋云缨身上种了符咒,吸其精元,才使她的精神时好时坏。
为了此时,她跋山涉水,专程去了趟医仙谷,废了不少时间去查清真相。
这才刚回来,就又听说宋云缨晕倒的事。
小师妹望了眼窗外,见独孤羽还再跟太医交谈。
于是长话短说,“我这回去医仙谷,从爹爹留下的藏书中,找到了关键,它是一种叫‘牵魂’的符咒。”
“牵魂?”
“相传此咒能以命换命,献命之人若对续命之人有情,就能换的更快。但这种秘术失传已久,无法验证了,只有在前朝的时候,有人用过。”
宋云缨心有所想,“可是那个女祭司?”
“师姐怎知道?”小师妹还有些惊讶,“正是那个深得先帝信任的女祭司,听说是姓白。”
宋云缨手里的碗盏“咣”一声碎在地上。
独孤羽闻声立刻推门进来,“出什么事了?”
小师妹立刻起身,洒扫着身上的水,“没什么王爷,是我手抖了,碗没端好。您忙,我再给师姐端一碗来。”
“嗯。”独孤羽这才放心,引着太医出门相送。
见人走后,小师妹连忙关上门窗,回到宋云缨身边,“师姐,你知道什么,对不对?”
宋云缨先说起了挂在独孤羽书房的那副画。
“我曾听珍画阁的东家说,这位女祭司寻得古法,用自己的血炼制成落颜作画,施以咒术,替先帝爱子续命……”
小师妹点头,“没错,这就连起来了,是牵魂咒没错。”
宋云缨定了定心神,才问出了那句话,“所以,是有人要借我的命对吗?”
“此人不得不防。”小师妹担心,“你现在可是双身子,行错一步,就会引祸上身啊。”
所以,她这残躯,还是有人惦记着,要斩尽杀绝吗?
小师妹道:“师姐,你究竟得罪睡了?他要用这么阴毒的法子害你?”
是啊,她也想知道。
宋云缨,“你知道王爷日日夜夜都要看的那幅画里的女子姓什么吗?”
小师妹不知。
她只是听宫人说过,誉王与这幅画形影不离。
旁人只道是王爷痴情,可自从成婚后,他跟誉王妃如胶似漆,往日的那些流言,也就渐渐消散了。
小师妹看宋云缨脸色不好,试探地问:“难不成姓白?”
宋云缨缓缓闭上眼,点头。
一副落颜所作得画。
一个下在她身上的牵魂咒。
独孤羽日渐转好的身子,而宋云缨的精神却渐渐消磨。
现实摆在面前,她痛定思痛道:“难怪……他那么想让我爱上他。”
小师妹惊讶,“师姐你的意思是,王爷一直在用这幅画来续命?不对,时间不对。”
小师妹说出了疑虑,“那位神女是前朝大祭司,算起来是能做王爷祖宗的人了,怎会与他勾连,害你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