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肥厂一把手和二把手去省城开会，留下他这个三把手主持大局。
风光了不到24小时，国外技术专家霍华德毫无征兆地晕倒在车间大门口。
职工医院和市里医院的医生束手无策，心电仪发出生命垂危的警告信号。
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名曾经戴过帽的老中医出现在众人眼前。
任何一个问题处理不好，韩平等这位副厂长，也算是当到头了……
“赵大爷，咱们继续吧。”
时间宝贵，陆远没工夫再给众人做思想工作。
按照赵大爷的吩咐，陆远用力撕开霍华德身上的衬衫，又迅速地脱掉了霍华德的西服裤子。
片刻后，霍华德被陆远扒的只剩下一条裤头。
赵大爷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
里边放着已经有十几年没有用过的银针。
“陆远，今天可能是老夫最后一次传授你中医救人的经验，你给我听仔细了，这位洋患者曾经遭遇过重创，留下了大量的内伤。”
赵大爷调整好情绪，将手中的银针刺入霍华德的一处穴道。
别看霍华德五大三粗，身体孔武有力，实则早已经是不堪重负。
这次晕倒来自内外两层病因，与身体虚弱更是有直接关系。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把脉只是其中一种手段。
把脉无法派上用场的时候，用眼睛看，用手摸患者身上的一些部位，同样能查出患者的病因和身体情况。
韩平等，胡秘书，周波等人听后面面相觑。
赵大爷都不认识霍华德，怎么知道对方曾经遭遇过重创，而且身体一直虚弱呢？
陆远眼圈一转，冲着一头雾水的翻译约翰说道：“约翰先生，我冒昧问一句，霍华德先生是不是遭遇过车祸？”
为让对方听懂自己的意思，陆远刻意放缓说话的语速。
约翰想了想，说道：“总监先生好像遭遇过车祸。”
陆远这么问没别的，只是让众人知道赵大爷拥有着过硬的中医本领。
能够给人体带来外力创伤的方式有很多种，霍华德和约翰来自丑国，而丑国又是汽车最多的国家。
每年车祸发生的数量位居全球第一。
要不然，怎么会有建在汽车轮子上的外号。
听约翰说起霍华德遭遇过车祸，众人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韩平等松了一口气，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老赵同志敢于治疗外国人，确实有几把刷子。
周波与胡秘书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陆远说得没错，一旦霍华德有个三长两短，谁别想脱得了干系。
不过话是这么说。
最倒霉的一定是化肥厂。
先不说上级的处理态度。
后续的技术支持，项目帮扶，恐怕都要打水漂了。
东风化肥厂引进了全套的国外设备，调试和维修，全都离不开霍华德和他部下。
几分钟过去，霍华德身上出现几十根银针，心电仪发出的警报声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
“牛主任，中医虽然是旧社会的旧文化，但在关键时刻还是能派上一些用场。”
“这么看来，中医倒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霍华德的情况正在朝好的方面发展，这些都是中医的功劳。”
几名医生忍不住开口议论，表达对中医的新认识。
来自市区的这些医生全部为科班出身，他们学习医术的年代，正是中医受到打压的年月。
“哼！中医师连最基本的医学理论都不清楚，你们真觉得中医能够化腐朽为神奇？无证治病是瞎胡闹，用银针取代检查仪器，更是拿患者的生命开玩笑。”
“几位，你们医院也有中医科，中医科有几名中医？两个还是三个？”
被人称作牛医生的中年医生讽刺道：“咱们都是各医院的主治医师和科主任，对于本院的情况最为了解，大家说说，全市有多少在编的中医？我看连二十个都没有吧。”
“基本医学考试都通过不了，患者生命安全由谁来保证。”
“与其说是中医针灸起了的效果，我看更像是回光返照。”
众人听后沉默不语，感觉牛主任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1954年，国内开设中医管理部门。
要求中医和西医要进行考核上岗，考试过关获得行医许可证。
内容对标西医教材。
该项政策一直延续至今，通过医学考试的中医寥寥无几。
偌大的市区，在编的中医师不到30人。
正在下针的赵大爷脸色一沉，反驳道：“此话差异，这位牛同志说的话，老夫不敢苟同。”
“洋人的医术有可取之处，老祖宗传下的中医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同样是自成一系，两者相辅相成，但绝对不能混为一谈。”
“用洋人的标准考核中医本领，本身就是不妥的安排。”
“老赵同志，治病要紧！”
周波赶忙出言打断。
唯恐赵大爷再说下去犯忌讳。
频频给陆远使眼色，让他看着点赵大爷。
老头再说下去，摘掉的帽子恐怕又要重新戴回去。
“赵大爷，多说无益。”
陆远低声道。
赵大爷口中发出一声轻叹。
当初受到批判，原因多种多样，其中一条便是赵大爷无证给患者治病。
这件事情被人发现以后，赵大爷被扣上了谋害贫下中农的帽子。
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的风波，赵大爷变得谨小慎微。
如果不是一直记着医者父母心这句话，赵大爷绝对不会出手治疗。
不管西医还是中医，面对着奄奄一息的患者，又岂能袖手旁观。
最终，医德与良心战胜了可能遇到的麻烦。
“约翰先生不用紧张，患者很快就会脱离危险。”
周波能想到的事情，陆远就会想不到。
赵大爷说了不少放在现在，属于严重犯忌讳的话，看牛主任的样子，肯定不是心胸宽广之人。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万一这个姓牛的故意落井下石，煽风点火，赵大爷必然要惹一身骚。
想到这，陆远心里有了主意，主动走到约翰身边直接用英语对话。
众人再次吃了一惊，没想到陆远会说英语。
约翰听着熟悉的英语，焦急地用母语说道：“你真的可以保证，霍华德总监能够很快脱离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