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猛然一凛，顾惜狐疑的目光望向季镇国，他翘个二郎腿，似乎是察觉到她灼热的眼神，抬头冷嗤一声。
“看我做什么，盯着我爹看啊！”
季镇国脸色不善，偏偏眼底没有半分心虚，顾惜垂眸，蹙眉意识到了什么。
会不会老爷子昏迷不是食物中毒所致，而是别的东西？
眼下不是挑明直接逼问的好情况，顾惜抿唇，将心底的疑问生生吞了下去。
一直到晚上，保姆过来送饭，托盘上摆放着几样她平素爱吃的菜。
“夫人，您都守了一天了，先吃两口，别熬坏了身子。”
“我没胃口，撤了吧，安安睡下了吗？”
老爷子中毒一事后，季镇国巴不得把家里搅个底朝天，导致安安也很是自责，认为是自己导致曾爷爷中毒昏迷的。
“已经睡下了。”
回答她的是一道低沉嗓音，季慕礼刚从外面回来，量身定做的西装料子上沾着冷意。
一靠近，顾惜下意识往后退了步。
她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乔家xx产业股票大跌#的热门新闻，不过短短半天时间，季慕礼手段雷厉风行，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
不，或许他只是动了动手指，便能叫乔家吃上苦头。
乔家和如今的季家比起来，压根算不上什么，真有商场上的较量，可谓是蚍蜉撼树。
季慕礼眸色幽深，什么都没说，端过燕窝粥后抬手示意保姆下去。
“阿惜，喝了。”
语气稀松平常，口吻却有几分不容反驳的意味。
顾惜双手抱臂，抬眼定定望着他。
“我会找到笑笑，让她解释清楚此事的，至于乔家，你觉得她和乔家人还是一路的吗？”
季慕礼指尖摩挲着古董瓷碗的边缘，唇边溢出声叹息后，放下了碗。
顾惜语气染上几分恳切，“就算你不信笑笑，总该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的面子？”
季慕礼忽然打断她的话，声音冷沉道：“阿惜，我是老爷子亲手带大的，你应该知道任何人的分量在我眼里都比不过爷爷的命。”
气氛凝固片刻，顾惜眼底希冀的光，跳动两下，熄了。
她咬唇，忽而绽放了个淡然的笑。
“嗯，是我自讨没趣了。”
还好这时，手机突然震动的铃声叫两人从微妙尴尬中脱离出来，顾惜瞥了眼来电显示，急忙接起来。
“我在处理私事，手机刚开机就看见你打了几十个，有急事吗？”
“苏云！总算能联系上你了！”
一小时后。
苏云出现在别墅外，由管家一路领进来，她只看了眼床上面色青灰的老爷子，就皱眉问道：“看着不像生病，中毒了吗？”
“对。”
顾惜关上门，压低了声把事情经过简短讲述了遍，随后指着老爷子脖颈处的针孔。
“你看这里，是不是注射过药剂？”
苏云脸色陡然一变，取出药箱里的东西取样。
“我会送去化验，不过老爷子现在的毒，面色发灰，口腔内侧会有皮肤脱落流血，这症状我见过的。”
她刚收好取样的试剂，门猛地被敲响。
“你个黑心肝的！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看的，季慕礼，开门，让我进去！”
与其说敲，不如说砸更加贴切些，季镇国大声叫嚣道：“信不信老子砸门了，你们在里面搞什么鬼把戏？要是老爷子有个三长两短，我非把你皮扒了……”
门忽然开了，季镇国袖子挽到手臂上，一拳砸空，往前扑了两步卸力。
差点摔个狗吃屎。
他神色恼怒，“你就是苏云？查出什么来了没有，呵，听说你以前跟顾惜交情不浅，要是你们敢联合起来骗人，就等着被打包进局子吧。”
苏云懒得看他一眼，“都调查过我了，还不信我的医术吗？”
一句话，呛得季镇国半天没吭声，他阴沉着张老脸，看苏云手中动作飞快，检查了一番。
“好消息，这毒我见过，编号cm22，不会致命。”
她顿了下，看向顾惜，“坏消息是，至今没有解毒的办法，上一个患者已经昏迷一年多了。”
“真的没其他办法了吗？”
顾惜声音发颤，连带着脚步虚浮朝一边靠去，季慕礼不着痕迹地抬手扶住了她。
“有是有，但以前中毒的患者是乔母帮忙治好的，药品因为原材料昂贵，此毒又稀少，就没流传出来对症的药品，不过你能找找乔笑笑，她兴许有办法。”
苏云的一句建议，直接叫季镇国跳了脚，他指着顾惜的鼻子骂道：“我呸！我就知道肯定是你这娘们的手笔，装什么烂好人？绝对是你跟乔笑笑……”
“够了，二叔！”
季慕礼低喝一声，脸上看不出喜怒来。
事情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原点。
各自回了房后，季镇国点燃一支雪茄，烟雾袅袅。
他嘿笑着道：“果然那小子起疑心了，之前还敢跟我动手，现在都不维护那姓顾的了。”
“做得不错。”
镜头后，苍老的手指夹着根烟，偶尔传来女人的轻笑声，季镇国低头哈腰，不敢再扰对方的好事，小心翼翼问：“您说，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拿到乔母的药方？”
镜头后的男人冲他勾了下手指，季镇国赶忙像条狗般凑上去，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半晌后，他迟疑道：“可是，可是都消失那么久了，还能找到吗？”
“你质疑我？”
男人的声音不怒自威，季镇国赶忙摆手，赔笑道：“怎么会，我一定按您说的照做！”
次日，顾惜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关系，仍是没有找到乔笑笑的半点消息，她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留下那条匆忙的短信后，突然就消失了。
坐在餐桌前，顾惜食不知味地对付了几口早餐。
平平出现在楼梯拐角处，小脸上满是严肃，“妈妈，弟弟做噩梦了，醒了还在哭。”
“来了。”
顾惜脚步匆匆上了楼，进了儿童房后，季慕礼已经将孩子安抚好了，他捏了下安安的脸蛋，“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呜哇！可是我梦到爷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