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舞台上一场情绪激昂的重头戏结束,在众人沉浸于戏中情绪时,江姑娘让人换上了舒缓的古筝独奏,春琼带着人重新换上新茶。此后慈善募捐的主持由侯府老夫人负责,这就不是她们两个小女子能做的事了。
不过两人也没有休息,有条不紊地穿梭在宾客之间,为夫人们递上新沏好的茶盏和点心,服务步步精细,尽显温婉大方,收获无数好评。直到日落西山,慈善会圆满结束,两人尽心尽力,协助老夫人,将最后一位夫人送出侯府大门。
这一场宴会,让在座所有人都对她们印象深刻。
送走最后一位宾客,春琼和江姑娘站在侯府门口,望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只觉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欣慰又疲惫的笑容。
“今日可真是累坏了。”春琼轻轻揉着发酸的手腕,感慨道。
江姑娘伸了个懒腰,点头赞同:“但也值了,你没瞧见那些夫人们的笑脸,还有对咱们的夸赞,这可是实打实的收获。”
说到此,她竟然在台阶上原地蹦跳了下,“杨姑娘,恭喜达成所愿,后日就是金吾卫考评,咱们到时候一起去看热闹。”
春琼微微一愣,原来这姑娘如此记仇,这般劳累时刻,还不忘要去看那李军的热闹,不过,这个热闹她也迫不及待想看,于是从善如流地同意,“好呀。做当家夫人的日子真不容易,咱俩今日分工了,都如此累,我要晚点回去歇着了,你是回家还是在这儿住一晚?”
春琼以手掩嘴,打了个哈欠。
正说着,侯府的管家匆匆走来,脸上带着笑意,“二位姑娘,老夫人有请,说是要好好感谢你们今日的帮忙。”
春琼本想直接离开的,如今老夫人有请,还是得去请个安后再告辞。
两人跟着管家来到内厅,老夫人正端坐在主位上,见她们进来,立刻招手示意,“快过来坐,今日可多亏了你们,都累坏了吧?这场慈善会办得如此圆满,我这心里很是欢喜,侯府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办过如此令人满意的宴会了,多亏了你们两个。”
春琼和江姑娘连忙行礼,春琼说道,“老夫人过奖了,我带着目的而来,如今借着慈善会,推广郧乡县的目的已达到,自然要为慈善会出谋划策。况且能为慈善会出份力,是我的荣幸,一切还多亏了老夫人主持大局。”
“通过慈善会,我也正式以与外界传言完全不同面貌亮相于人前,外祖母,我也是有目的的,如今目的也已达到。外祖母,我是晚辈,于情于理,这场宴会,我都应该也会来帮忙的。所以,您就别跟我客气了。”江姑娘抱着老夫人的胳膊道。
老夫人笑着摆摆手,“你们这两个丫头,不仅做事利落,还这般谦逊。我瞧着你们各事项安排,与宾客间周旋,那妥帖劲儿,比我身边的一些老嬷嬷都强。”说着,老夫人从身旁的丫鬟手中接过两个精致的锦盒,递给她们,“不管你们目的如何,我的目的就是办好这场宴会,今日侯府的目的也已达到,对你们的感谢不能少。你们辛苦两日,这小小心意,千万不要推辞。”
春琼和江姑娘推辞不过,只好收下。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对成色极佳的玉镯,温润的光泽在烛光下闪烁,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老夫人,这太贵重了……”春琼有些不安地说道。
老夫人拉过她们的手,轻轻拍了拍,“收下吧,你们受得起。这镯子原本就是姊妹镯,是我当初给意儿娘亲准备的,她打算给自己和好友一人一个的,哪曾想意儿陪我去江南省亲一趟,回来她那好友竟嫁人了,从此以后,两人天各一方,这镯子也再也没有机会送出去。我看今日你们表现,颇有当年意儿母亲与她好友相处的模样。我知你俩认识时间不长,但你俩性情相投,想必能够成为好友。所以我将这镯子送与你们二人。”
春琼接过镯子,站起身福身一礼,“多谢老夫人,春琼定妥善保管,爱护此镯。”
“嗯。”老夫人点点头,示意她坐下,然后又拿出另一个盒子推向春琼,“这是侯府的歉意。姑娘大度,不与人计较,但在你被退婚这件事上,意儿没错,但侯府是有错的。若非侯府众中人故意引导,杨姑娘也不必遭受被退婚,更不必遭受这两年来的流言蜚语。这世道,女子本就不易,被退婚的女子,不管错在何方,日后再定婚约,都会更加艰难。因为侯府出事不当,你才白白遭受这些,所以这歉意,还请姑娘收下。”
春琼连连摆手,诚恳说道,“老夫人,您言重了。当初退婚一事,虽历经波折,可这两年我也历练不少,倒也不算全然坏事。如今我更是彻底看清了李家的为人,时常背后发冷,若非机缘巧合之下退婚,日后嫁入李家,还不知要遭受什么呢?想必日后的苦难,这点流言蜚语算得了什么。再者,今日借贵府宝地,已扭转京中贵人对我的评价,我心中满是感激,又怎会迁怒侯府。这歉意,我实在不能收。”
老夫人目光温和地看着春琼,眼中满是赞赏,“姑娘心怀宽广,实乃难得。但这侯府的错,不能就这么算了。这盒子里装的,是一份地契,城郊有处庄子,虽不算大,但打理好了,每年也能有不少进项,足以保障姑娘往后生活无忧。你若不收,侯府众人心中难安呐。”
春琼望着那盒子,心中十分为难。收下吧,觉得受之有愧;不收,又怕拂了老夫人的好意。犹豫片刻,她咬了咬嘴唇,说道,“老夫人,这庄子实在太过贵重,春琼承受不起。若侯府真觉得有所亏欠,春琼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老夫人微微前倾,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姑娘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