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中的巴掌并未落下。
反倒是温国公的手,被人牢牢地攥住了。
他在看到来人时,脸色便变得惶恐起来。
——谢景寒来了。
“本王的王妃,岂是温国公能动手打骂的?”
谢景寒说罢,便将温舒窈护在了怀中。
闻言,温国公的脸色,已经由方才的震怒变作惶恐,他脸上迅速挤出一个笑容,道:“小女顽劣,我担心她会……”
“王妃样样都好。”谢景寒径直打断他的话,带着温舒窈坐到了主位。
他与温舒窈两人,外貌上极为相称,就连这气势,也如出一辙地霸道。
两人坐在主位,丝毫没有占据了主人家位置的觉悟。
温国公备感难堪,但在谢景寒的威势下,他甚至不敢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只坐在了右侧。
温夫人,则是坐在了他身边,还不停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她借着帕子遮掩,眼珠子飞快地转动起来。
不曾想谢景寒竟然也来了,她方才那计划算是泡汤了。
接下来可如何是好?
她心中思索着,瞥了眼袁掌柜所在的地方。
方才她嘴上硬气,可思及袁掌柜的聪明才智,也不免在心中泛起了嘀咕,难道她还真有什么把柄落在袁掌柜的手上。
如此一来,她心中便愈发不安了起来。
早知如此,当初她哪怕是拼着一条命,也要将温舒窈除掉!是她太过心慈手软,这才养虎为患!
“你怎么来了?”
温舒窈瞧着突然出现的谢景寒,仍没能回过神来。
在她不曾察觉到的心中小小角落,有着小小的雀跃。
自是担心她的安危。
但这话在心中,谢景寒却不曾说出口。
“听闻你来了温国公府,想着也该上门拜访长辈,补下上次归宁时缺的礼数。”谢景寒话锋一转,“谁知……竟瞧见了温国公如此威风的模样。”
温国公背脊一寒,连忙作了一揖:“王爷,小女无状,臣也是想要好生教教她,让她今后不要这般行事,免得惹了王爷不快。”
“哦?”谢景寒挑了挑眉,将温舒窈的手握在手心处。
他的维护之意如此明显:“本王倒是觉得,王妃样样都好。”
闻言,温国公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心中愤愤。
而温夫人的眼中,更是露出了不屑。
没想到在外人看来英明神武如景王,也是个被美色所迷的。
温舒窈无论是品行还是才学,都比不上她的女儿,独独这张脸……将温国公与楚婉清的好都聚齐了,这样一张绝色动人的脸,难怪景王会百般维护。
这样的男人……不过如此!
她心中唾弃着,余光一扫,身子顿时僵硬住了。
“快将二小姐带回去!”
温以彤怎么来了?
方才她离开时,可特意让人看好了温以彤。
陈彻刚落榜,温以彤若瞧见了温舒窈,指不定还要做出什么事来,她可一直都警惕着。
谁知在这节骨眼上,温以彤出现了!
她听到了多少?
温夫人心慌极了,不停地朝着林嬷嬷使眼色。
站在前厅外的温以彤,丝毫没有关注温夫人的脸色变化。
她定定地看着厅内的两人,看着这如同神仙眷侣般般配的两人,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方才谢景寒所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不过短短两个月,谢景寒竟然在外人面前说出这样腻歪的话语。
她不愿回忆那个梦,那个梦里,与谢景寒的每一次接触都让人心寒。
她不禁想着,若那个梦是假的,那此刻坐在谢景寒身边,享受着谢景寒独宠的人,会不会是她?
这样的念头一旦浮现出来,便迅速生根发芽,无论她怎么做,都挥之不去。
“二小姐。”林嬷嬷小心翼翼的拦下了温以彤,“您身子不好,还是回去休息休息。”
温以彤抬眸,眼中的赤红让林嬷嬷不寒而栗。
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是不能让温以彤进去。
林嬷嬷深知温以彤的秉性,她挽着温以彤,强硬的将温以彤带了出去。
温以彤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人,任由林嬷嬷将自己带回了卧房。
她看着熟悉的房间,环顾四周,突然痛哭出声。
“小姐,哭吧。”林嬷嬷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心中的苦全都哭出来,便都好了。”
温以彤泪眼迷蒙,脆弱得仿佛不堪一击:“嬷嬷,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是这样的人?”
林嬷嬷只以为她是在抱怨陈彻,轻声安抚,“二姑爷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此次春闱不过,下次定能……”
“三年一春闱!”温以彤强忍着心中怒火,厉声打断了林嬷嬷的话,“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三年?我难道还要等到他白发苍苍垂垂老矣时,去考进士?”
林嬷嬷见她眼中执拗,便知她又钻了牛角尖。
然而温以彤此时的神情着实可怖,饶是林嬷嬷,也不敢轻易招惹。
她便低声说了几句:“二小姐,此前夫人已经答应过您,定能将姑爷的差事办妥,您也不必太过忧虑。”
“可是温舒窈……”
林嬷嬷扯了扯温以彤的衣角,声音微小:“景王如今,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自然不能相比较,可是……”
“这景王府,也不是长盛不衰的,一旦……”
她不必多说,温以彤足以从她的眼神中读出其中内涵。
片刻,她眯起了一双眼睛,仔细思索着:“你这话说得有些道理,只是……”
只是她再也无法相信自己的梦境,自然也不能肯定谢景寒一定会落入那般田地。
除非……
她的眼前突然一亮,凑近了林嬷嬷:“嬷嬷,我们与二皇子,可是……”
提及二皇子,林嬷嬷脸色大变:“二小姐,可不能胡乱议论皇子!”
“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温以彤眼中有着亮光,“咱们究竟支持哪一个皇子?”
此刻的她,眼中有着野心勃勃。
林嬷嬷不知她从哪得来的消息,惊疑不定。
“罢了罢了。”温以彤冷冷一笑,“你不告诉我,我去问母亲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