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孙新祖籍是琼州人氏,军官子孙,他的嫡亲大哥正是登州兵马提辖,‘病尉迟’孙立,只因孙立被调来登州驻扎,因此弟兄两个就此为家。
这孙新生得身长力壮,全学得他哥哥的本事,使得几路好鞭枪,因此多人把他弟兄两个比尉迟恭,叫他做‘小尉迟’。
孙新在登州安家后,娶了个浑家,便是那‘母大虫’顾大嫂。
夫妻两个平日里就在东门外十里牌,开个酒店为生。
“只是不知今日,这‘小尉迟’如此匆忙来寻我叔侄两个,却为何事?”
邹润说完后,不禁有些疑惑道。
要知道,邹渊,邹润这叔侄两个,平生最好赌博,是孙新酒店的常客。
基本上三五日,便要去孙新那里耍耍。
而这‘小尉迟’孙新,在这登州城中,官面上有大哥孙立照应,暗地里又有浑家顾大嫂帮衬。
虽不敢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最起码,在这登州城中一般之事,还难不住这位‘小尉迟’。
今日却是不知何故,孙新怎地火急火燎的来找自己叔侄二人?
邹渊,邹润叔侄两个,不禁有些疑惑。
只是相对于邹家叔侄的疑惑,任充却是眼前一亮。
说句实话,这次他之所以回来登云山,就是为了结识顾大嫂夫妇而来。
如今这‘小尉迟’孙新前来登云山,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却是省了自己的不少事。
众人正说着,便见刚刚下山的小喽啰,引着一个身高八尺,眉目中颇有神威的汉子,快步进了聚义厅。
看到大厅中的任充等人,孙新也是忍不住一愣。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来得如此不巧,这邹家叔侄正在宴客。
“孙新兄弟,稀客啊……”
只是不等孙新说些什么,邹渊,邹润两叔侄已经起身相迎。
孙新虽有些迟疑,不过见邹家叔侄已经到了面前,也没了办法。
他这次前来,是有要命的事情,要与邹家叔侄商议的。
事关众人性命,他又不知大厅中都是何人,自然不会在当着众人面说出来。
只得苦笑着抱了抱拳,对着邹家叔侄道。
“小弟此番前来有事相求,还请贤叔侄借一步说话。”
只是听了孙新的话,‘独角龙’邹润皱了皱眉,摆了摆手,不耐烦道。
“孙兄也是爽快人,今日这是怎地了?有甚事就说,你我兄弟何需如此?”
“这……”
孙新闻言,瞥了瞥正在大厅中,在座的任充几人,面露难色。
好在那‘出林龙’邹渊到底是叔叔,做事比侄子邹润稳妥一些。
只见孙新的神色,已知孙新在小心什么。
哈哈一笑,拉住孙新到了厅上,指着任充,笑道。
“兄弟,我与你认识一个遮拦好汉。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二龙山‘豹子头’林冲哥哥!……”
“啊!……”
听了邹渊的话,孙新神色大变。
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登云山见到二龙山的林冲。
要知道现在江湖中,二龙山的名声正盛,‘林冲’的大名孙新如何不知?
当即虽然心有疑惑,不过似任充这等江湖大佬当面,也容不得孙新细想,急忙纳头拜道。
“小弟孙新,不知林冲哥哥当面,失礼之处,万请哥哥恕罪。”
任充一笑,起身相扶,又把二龙山其他好汉介绍给孙新,双方见礼后,性子最急的邹润,又问起孙新此来所为何事。
这次,孙新已经知晓了任充几人的身份,倒是没了顾忌,便痛快的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事情倒是不复杂,和任充所知的原本轨迹一般,归纳起来就是一句话,‘都是大虫惹的祸’!
原来就在这登州城外有一座山,山上多有豺狼虎豹,出来伤人,因此登州知府拘集猎户,当厅委了杖限文书,捉捕登州山上的大虫。
又仰山前山后里正之家,也要捕虎文状,限外不行解官,痛责枷号不恕。
且说登州山下有一家猎户,弟兄两个,哥哥唤作解珍,兄弟唤作解宝。
弟兄两个,都使浑铁点钢叉,有一身惊人的武艺。当州里的猎户们,都让他们兄弟第一。
那解珍一个绰号唤作‘两头蛇’,这解宝绰号叫作‘双尾蝎’。
二人父母俱亡,也不曾婚娶。
那哥哥七尺以上身材,紫棠色面皮,腰细膀阔;这个兄弟解宝,更是厉害,也有七尺以上身材,面圆身黑,两只腿上刺着两个飞天夜叉,有时性起,恨不得腾天倒地,拔树摇山。
这解家兄弟当时也当官受了甘限文书,官府要他们三日内,要纳大虫。
兄弟两个回到家中,不敢怠慢,当即整顿窝弓、药箭、弩子、镋叉,穿了豹皮裤,虎皮套体,拿了钢叉,两个径奔登州山上。
下了窝弓,兄弟两个便到树上等候。
却不想,这一守,兄弟两个直在登州山上,一连守了三日,莫说大虫了,便是连根虎毛也没见到啊!
直到第三日夜,伏至四更时分,不觉身体困倦,实在坚持不住了,两个背厮靠着且睡。
只是尚未合眼,忽听的窝弓发响,兄弟两个大惊,跳将起来四下观望,只见一条大虫中了药箭,正在地上翻滚。
两兄弟也没想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正在这三日限期的头上,有此收获,只要猎了这只大虫交差,兄弟两个自然少了官府的限棒,顿时大喜过望,拈着钢叉向前来。
那大虫见了人来,带着箭便走,两兄弟自然紧追不舍。
不到半山里时,药力透来,那大虫挡不住,吼了一声,骨碌碌滚将下山去了。
好巧不巧,这大虫正好滚落到了山脚下,毛太公庄子的后园中。
要说这毛太公也是本地里正,也被官府委了甘限文书,三日内纳不出大虫,少不得要受责难。
虽然这毛太公不同于,解家这两个穷的叮当响的汉子,家财颇丰。
便是到时候交不出老虎来,只要破财免灾,官府也不会拿他如何。
可是无奈,这毛太公本就是个舍命不舍财的铁公鸡。
要他破财,等同于要了他的老命。
这两日,毛太公正为甘限文书之事,愁的茶饭不思。
如今喜从天降,虎从山降,好悬没把毛太公乐死。
当下起了心思,先是吩咐自己的儿子毛仲义,连夜解着大虫去州里交了差事。
自己则在庄上,安抚住前来讨虎的解家兄弟,再等儿子毛仲义回庄,父子两个一同,反诬二人乘势抢掳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