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行人走进大帐后,马逸群深吸一口气,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鼓起勇气对秦思源说道:“大人,不知我们何时向敌军发动进攻?如今敌我双方态势已然明了,若能把握时机果断出击,或许能够一举取得胜利啊!”。
秦思源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莫要心急嘛,时间于咱们而言可是大有裨益的”。
“这时间越是拖延下去,咱们团练所能得到的训练时长便愈发充裕,如此一来,获取最终胜利的概率自然也就随之水涨船高啦!”。
“遵命!”,马逸群赶忙点头应道,但紧接着又面露忧色地补充道:“只是……属下心中着实有些担忧那粮草之事,算上团练以及负责后勤保障的人员,咱们这边近乎有四十万之众处于脱产状态呢,这方面所承受的压力不可谓不大呀!”。
秦思源闻言却是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宽慰道:“此事无需忧虑,如今那玉米、红薯等作物早已在各地广泛推广开来,想必今年定会迎来一场盛大的丰收之年呐!”。
说罢,他稍稍顿了一顿,目光深邃而自信地继续分析道:“反观朝廷的军队,粮草才真正应该为此感到忧心忡忡呢!今年就连素有天府之国美誉的成都平原,其粮食收成状况亦是不佳”。
“相较之下,他们所要面对的粮草压力可要比咱们沉重得多哟!所以,着急的理应是他们而非我们”。
说完之后,秦思源微微眯起双眸,手托下巴沉吟片刻后,缓声道:“依目前局势来看,江南运来的粮草数量必然有限,而重庆府今年的收成状况也着实不佳”。
“如此一来,他们别无他法,势必只能从成都府调拨粮草以解燃眉之急”。
稍作停顿,他目光如炬地看向面前之人,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你即刻从我们的精锐骑兵中抽调出两千铁骑,并调配三千团练组成一支劲旅”。
“”这支队伍的任务便是专门阻击从成都府运往敌军阵营的运粮队伍,不知你可有信心完成此项重任?”。
听到命令,马逸群毫不犹豫地抱拳应道:“属下谨遵将令!属下打算派遣副将率队前往执行此次任务,不知大人是否允许?”。
然而,秦思源却果断地摆了摆手,沉声道:“不行!你的副将虽然作战勇猛,但对于游击战的精髓尚未完全领悟,由他领军,我实在难以安心”。
“此事关乎重大,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所以,还是由你亲自挂帅出征吧!”。
马逸群闻听此言,先是一愣,随即便恭敬地点头称是:“末将领命!多谢将军信任,末将必当亲力亲为,不负所望!”。
秦思源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叮嘱道:“你需谨记,一旦我方粮道受阻,官军与成都府方面定然会有所动作”。
“届时,切不可与之正面交锋、强行死拼,只需集中力量精准打击他们的粮道即可,切记灵活应变,保存实力方为上策!”。
秦思源心中如明镜一般,深知这场战役对于整个四川而言意味着生死存亡。
无论朝廷内部如何消耗、争斗不休,面对如此局势,都必定会全力以赴,拼死一战,绝不容许出现任何差池。
关于战略战术方面,秦思源向来重视集体智慧。他时常召集麾下的高级军官们齐聚一堂,共同深入研讨作战方案。
而后,这些高级军官又会将所得策略传递给基层将领与士兵。经过长期的磨合与实践,秦思源对自己手下的将领可谓了如指掌。
比如那位负责统领骑兵的副将,冲锋陷阵的确勇猛无比,但要论及处理复杂而精细的战事布局,则稍显不足。
“好了,你们去忙各自的事务吧,若遇难题,随时前来向我禀报”,秦思源微微抬手一挥,示意众人散去。
马逸群与吴胜利二人闻言,不敢怠慢,连忙恭敬地行了一个军礼,随后迈着大步匆匆离去。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秦思源原本紧绷的神情稍稍放松下来。然而,未过多久,他便面无表情地淡淡开口询问道:“究竟发生何事?”。
一旁的林伯俊急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回应道:“大人,刚刚收到保宁府发来的紧急公文,似乎那里出了不小的状况”。
原来就在刚刚,一名亲兵神色匆匆地走到林伯俊面前,恭恭敬敬地递上了一份文书。
林伯俊疑惑地接过来,随意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后,脸色瞬间大变,很明显,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且紧急的事件!
站在一旁的秦思源见状,心中不禁一沉,连忙伸手从林伯俊手中拿过那份文书仔细阅读起来。
随着目光在文字间游走,他的眉头也逐渐紧紧皱起,越拧越深,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尽管有些情况其实已经在他的意料范围之内,但当真正亲眼目睹时,内心依旧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和失望。
人性中的丑恶与贪婪,在此刻的这份文书上可谓展露无遗。
文书所讲述的核心内容仅有一件事:在过去长达大半年的时间里,总计竟有一百六十九名吏员涉嫌贪污受贿以及利用职权谋取私利等不法行为。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其中收取赃款超过千两白银的人数竟然多达三十三个之多!收纳女子七十余人。
经过进一步调查发现,这些违法乱纪的吏员们大多是受到了当地原有的地主豪强势力的拉拢和侵蚀。
他们终究没能抵挡住那白花花的银子和娇柔妩媚的女子所带来的巨大诱惑,迈出了错误的第一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终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秦思源缓缓将文书放在桌上,然后双手背负于身后,开始在宽敞的大帐内来回踱步。
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缓慢,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肩头,此时的大帐内一片死寂,唯有秦思源的脚步声在空旷处回荡着,可见他的心情也并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