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林结巴,就像个傻子似的,回头指了指开过的药店。
然后拼命解释:“头儿你听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他们跟我说五加皮,说是什么药酒,能活血化淤,我想你这不是受了伤嘛,喝它正好。”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沈秋都醒了。
但人还迷糊着。
惺松的看了看张宝林,又看了看周吾,最后还是周吾反应快,如摸小猫似的摸她头。
对她道:“困了就睡,有我在不会有任何意外。”
她唔了一声,如梦呓道:“刚才谁说药,我忽然想起来,下午在兰大爷家吃饭,他家有个小偏房里面全是药,我好像看到年份很老的安宫牛黄丸了,绢姐,去拿车的时候,帮我都买回来呀,多少钱都行。”
被点名的高绢连忙答应。
沈秋便安心的继续睡了。
她知道,周吾肯定会抱她上楼,她得抓紧时间,好好补充元气,不然明天怎么吓梁恬。
……
雨哗哗下,打在车顶上啪啪直响。
陈度将车直接开进车库,高绢侦察,确定永乐园所有人都在睡梦中,方朝周吾打了打手势。
周吾叹了口气,抱着沈秋上了二楼。
本想离开,但想起她今天的小失望,心里又好像被滚油烫了一下。
他沉吟了很久,最后还是没能克制住,往她身边轻轻一躺,便抱着她的小蛮腰,沉沉睡着了。
梦里,沈秋总感觉自己被鬼压床。
然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好像看到了丛木林里,所有的鬼怪都具像化了,她心里明明不害怕,可又全身发寒,想动也动不了。
一直着急,一直不能动,便一直着急……
终于,她感觉自己能挪动了,但眼睛一睁,便看到陷入黑甜的周吾。
……
他的寸头仿佛又长长不少,黑而笔直的剑眉,缓缓舒展,也不知梦到了什么,仿佛很安心。
不像白日里,总是竖着,皱着。
他的睫毛又长又浓密,像两把刷子,紧贴着眼敛,看着让人特别心痒难耐,想拿把睫毛梳,将它们全们刷成翘翘的。
她想,刷翘了以后,一定会非常好看。
不经意的,她思维又跳跃了一下,默默想,他将来若有孩子,一定可以遗传到他的浓眉和长睫毛。
要是个小姑娘,那该有多好看?
还有他狭长的眼尾,好看到就像画过眼线,迷人极了。
就是他的嘴,长得不太好,太薄。
人言薄唇都凉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愿别遗传到孩子。
天马行空时,她脑中的画面忽然一转,不经意的,就想到李秋菊的儿子。
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眼睛也很好看。
并且睫毛还是翘的。
不太像李秋菊。
她到底是谁?
……
恍神中,床头柜上的闹钟响了。
周吾欻的一下睁开双眼,沈秋吓了一跳,但细心的发现,他睁开双眼时,瞳孔很迷离,显然是并未清醒。
至于他的动作为何如此迅猛,估计是和他的职业有关。
她这里捂了捂心脏,就见周吾的目光渐渐聚拢。
随后定格在她脸上。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你醒了。”
再一抬眼,看到了床头的闹钟。
“才六点,再陪我睡一会。”
沈秋说好,她能感觉到周吾确实很疲劳。
如缺觉的鱼,每天都在水里想把眼睛闭上。
她体贴的靠在周吾胸前,确定自己听到他四平八稳的心跳,以及有规律的呼吸,才缓缓将眼睛闭上。
昨晚她应该是两点才睡的,四个小时不足矣支撑她一天的工作量,她要贪心一下下,再睡两个小时,就两个小时。
……
睡意朦胧的周吾,也在心里这么想,让他再抱她睡两个小时。
她身上的馨香,和这一刻的柔顺,简直在他梦里都没有过。
多好呀。
若时间能拉长,他想和她就这样睡到天长地久。
把这些年缺掉的睡眠,通通补回来。
和她一起,每天都做一些毫无意义,却又很开心的事情。
哪怕她故意气他,他也会很开心呢。
……
楼下,习惯早起的周琳,看到打着哈欠走出来的高绢,便问她:“秋秋今天是总决赛吧。”
周琳点头:“是的,周姨早。”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下午两点才开始,一点走都来得急。”
周琳嗯了一声,进厨房时,她又回头问。
“秋秋有和你说,比完赛就不再唱歌了吗?”
高绢怔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句话。
周琳仿佛从她脸上知道了答案,眼神瞬间又落寞又充满了担忧。
她进了厨房,便没有再出来。
高绢思索了很久,走到厨房门口。
“周姨,着名歌唱家董老您知道吧,秋已经拜他为师了,等比赛结束,董老就会开新闻发布会,到那时,就算沈秋将来高考失常,也能稳进音乐学院,到时候毕业,她就能直接进事业单位,穿上制服了。”
怕周琳听不懂,高绢又强调,所谓的事业单位,就是曾经的文工团。
周琳惊呆,眼神亮了起来。
“真的?”
高绢露出姨母笑。
“真的,我不会骗人。”
已经起来打了一套拳的陈度鄙夷,你骗人还少吗?
呸!
……
周琳高兴了,想着沈秋今天比赛,要保护好嗓子,便刻意熬了一锅小米粥,又亲手包了白菜猪肉馅的小笼包。
眼看都要七点,她高兴一边问高绢,一边往二楼走。
“这个点儿了,秋秋平时不是早醒了吗,怎么今天还在睡呢,我去喊喊她。”
巡视了一圈回来的张宝林,吓得心脏都要跳了出来。
赶紧拉了拉高绢,以眼神示意她【头儿还没走呢。】
高绢瞳仁地震,无声的问【你说什么?】
张宝林【头儿还没走】
卧槽!
“周姨,秋这几天排练累着了,让她多睡一会,不然下午会发挥失常。”
周琳脚都停在二楼了,她顿了顿。
“这样啊,那好吧,我先去上班了,你回头让秋秋把早餐吃了。”
高绢掬了把无形的冷汗,目送着周琳离开后,整个人都靠在了墙边,有气无力。
……
“卧槽啊,头儿真没走?”
“应该没,我昨晚值夜。”张宝林咽了咽唾沫,心想还好自己回来的及时。
陈度凑了过来:“牛皮,你们说头儿上了三垒没有?”
高绢一拳头挥了过去。
“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正常人的想法。”
陈度眼冒金星,委屈巴巴的看张宝林,无声的问他【劳资不正常吗?】
坐怀不乱,才是真特么的不正常。
就在这时,不正常的周吾穿戴整齐,默默站在二楼口上,目光冰冷的望着陈度。
他无声的张了张嘴【五千字报告】
陈度要疯了,到底是他不正常,还是头儿不正常。
五加皮,一定是五加皮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