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国梁少年老成,把牛皮吹的哐哐响:
“马老板,你别看我在家排行老二,我十五岁就在英国留过学,十七岁又在德国深造过两年,回国后,我爸就把家族生意交给我打理了。你别说几百万的生意了?上个月在广州,我谈成过三千八百万的大买卖!”
马承义被三千八百万差点惊掉了下巴,他感觉有点玄乎:
“啊?三……,三千八百万?你这么年轻,你爸可真敢放手?”
杜国梁很不耐烦的样子:
“马老板,你要是相信我,咱就好好聊聊,你要是觉得不靠谱,下次有机会咱们再合作!”
杜国梁这招诱敌深入有了立竿见影的效果,马承义愈发相信杜国梁有实力,马上献媚道:
“李公子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李公子年轻有为,是个干大事的人!”
杜国梁趁热打铁:
“家里生意实在是太忙,这次回通县我爸只给我两天时间,我明天上午就回通县了,后天坐飞机返回广州,马老板你看……
一听杜国梁明天就要走,马承义慌了:
“别急着走啊李公子?咱鏚县有货,何必再从香港组织货源呢?这人工费用,物流费用,再加上一路承担的风险,怎么算还是在鏚县拿货划算是吧?”
杜国梁故作沉吟,白小三在一旁急的直想骂娘?
他觉得杜国梁这小子太能装逼了,万一表叔扭头走了,花这么大的成本就全打水漂了?
还好,杜国梁终于吐口了:
“马老板,这批货不是你的,你有把握促成交易吗?”
马承义眼珠转了转:
“有把握,成老板正急着要出货呢,你可以趁机压低点价格。不过,你能给我多少提成呢?”
“你想要多少?”
杜囯粱含糊其辞,准备随机应变。
马承义伸出两根手指:
“这么大的生意,给我二十万不多吧?”
杜国梁微微一笑:
“表面上看,我们做这种生意很挣钱,其实风险也很大。马老板,你不用投资一分钱,张嘴就是二十万,这也太多了吧?”
“你能出多少?”
杜国梁装出什么都懂的样子,瞎蒙着说:
“马老板,我这边给你多少不重要,成老板能给你多少才是重中之重。我可以给你十万,你要是觉得行,咱就继续谈,不行,咱谁也别耽误谁的时间!”
马承义心里窃喜。
别说十万了,就算是只给他五万,他也蹦着高的干。
杜国梁也算是蒙对了,作为中间人,马承义两边拔毛,这单生意如果成了,成老板少说也得给他个十万八万的,一分钱不用投资,三两天挣了小二十万,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往哪找去?
他把胸脯拍的“啪啪”作响:
“你放心李公子,这单生意我保证促成,你就瞧好吧!”
杜国梁嘴里说的轻松,其实他心里紧张的要命。毕竟夜长梦多,时间拖得越久,穿帮的可能性就越大,必须要速战速决。
他反过来催促马承义:
“马老板,我什么时候能和成老板面谈?”
马承义想了想:
“成老板中午应酬太多,晚上……,呵呵,晚上他应酬更多。要不然,明天上午吧?”
“晚上他还有啥应酬?”
杜国梁不解地问?
“这个嘛……,呵呵,李公子,有些事儿我不好明讲,反正成老板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有钱人不都这样嘛!”
杜国梁别看聪明,他是初出茅庐,对男女之间的事儿不怎么明白,仍是一副愣愣的样子?
钱瑞生怕马承义看出破绽,连忙解释道:
“马老板,李公子只学做生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他从不关心,咱只谈生意,你就说成老板什么时候能来就行了?”
马承义一锤定音:
“就定在明天上午,放心吧,我们俩很熟的,我就是绑,也要把他绑过来见李公子!”
马承义走了以后,钱瑞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身上再没有一丝力气。他不是什么大土匪,撑死能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郊幼儿园,面对这么大的骗局,他紧张的要命,心里直突突。
他狠狠抽了两口烟,以压制那颗紊乱的心情:
“我的妈呀,这要是穿了帮?咱仨谁也跑不了!”
杜国梁若无其事的宽慰他:
“你怕啥,这不是挺顺利的嘛,你就安心等着数票子吧!”
“国梁,咱原来不是这样计划的?昨天晚上你不是说让马老板参一股的吗?”
钱瑞不解的问。
“这就叫随机应变,马老板只要十万,四个人变成三个人,咱们三个分的更多,这不好吗?”
白小三可不管亲戚不亲戚的,他举双手赞成:
“好好好,当然好了,马承义从没正眼看过我,等咱们挣了钱,看他还狗眼看人低!”
“那下一步咋操作?”
钱瑞又问。
“老样子,随机应变!”
“这……,做这么大的局,只凭随机应变?”
钱瑞更加不淡定了,他觉得杜国梁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这样风险就太大了?
杜国梁胸有成竹:
“放心吧钱瑞,我有百分百把握拿下这批货。你们两个现在要做的是,赶紧找一个隐蔽的货仓,最好是在县郊,越隐蔽越好。另外,找几辆中型货车随时待命,等着拉货就行了!”
钱瑞还是觉得不太妥当:
“就算是弄到了货,那谁负责出货呢?”
“你这担心就多余了,有好东西还怕卖不出去?”
白小三插话道:
“国梁,汉显bb机我可以不要,你给我留一台彩电,我家那台黑白电视早就该扔了!”
杜国梁笑着说:
“看见了没有,东西都是畅销货,只要便宜,根本不愁销路!”
钱瑞却又提出一个极为棘手的问题:
“我手里只剩三百多块钱了,运费和仓储费怎么办?”
杜国梁两手一摊:
“我只出智,不出力!”
钱瑞把牙一咬:
“妈的,真不行再搞一把,后塘有个卖棺材的,晚上弄了他!”
杜国梁连忙阻止:
“抢棺材铺?咱做这么大的买卖,你抢棺材铺多不吉利?别动歪心思了,想想别的办法吧!”
白小三脑子突然就开了窍:
“摩托车卖了不就有钱了?”
钱瑞勃然大怒:
“你他妈疯了?我那辆摩托车车我爸都不让骑,你让卖了?把你小子卖了也不能卖摩托车!”
杜国梁笑了笑,转身坐在弹簧床上:
“几百万的货我保证能弄到,要是因为千八百的运费仓储费耽误了大事?就不能怨我了!”
钱瑞和白小三大眼瞪小眼,末了,钱瑞割肉似的嘟囔道:
“你放心吧国梁,明天钱一定到位,你干好你的事就行了!”
一天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了,转眼已经入夜。
秋高气爽,夜朗星稀,寂静的夜空中,繁星点点,一轮明月冉冉升起,月中的桂花树依稀可见,桂花树旁嫦娥翩翩起舞,分外妖娆。一阵微风吹过,那月中的桂花树也似在摇摆,嫦娥附身抱起玉兔,隐在光华之中。
杜囯梁推开窗户,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欣赏着这迷人心醉的夜空,不禁满心惆怅。
中秋节马上就要到了,这场惊心动魄的大骗局能否为他赢来泼天的富贵,不得而知?明天,也是最后的角逐机会了,这场博弈是生是死,是升华还是下地狱,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杜国梁再也没有了睡意,他拿起那本研究了多次的杂志,又一次细细品读起来。他要把那篇杂志的内容读的烂熟于心,倒背如流,以应对明天成泽荣的到来。
第二天上午,马承义果然和成泽荣一起来到了第一楼。
马承义虽然电器生意做的挺红火,但和成泽荣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马承义只在鏚县叫得响,出了鏚县,没人认识他,但成泽荣别说在鏚县了,在整个春阳市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成泽荣五年前也是做电器生意的,偶然和一位从香港回老家探亲的电器商行老板结识了,两个人一拍即合,香港老板负责组织货源,成泽荣负责在大陆销售。五年时间,成泽荣便积攒了数千万的家产,一跃成为整个春阳市家喻户晓的大老板。
走私生意虽然挣钱,但其承担的风险也很大。特别是这两年,国家加大了打击走私犯罪的力度,成泽荣就因此被抄了两次货。还好,他人脉关系极广,最终躲过了牢狱之灾。
这批货算是他的收山之作了,他想干完这档生意就洗手不干,转做他行。可由于货量太大,一时间无法出手?正当他想到广州找市场的时候,和他有生意往来的电器老板马承义突然就找上门了。通过马承义三寸不烂之舌的鼓动,成泽荣决定会一会这个广州电器大老板的二公子。
杜国梁对成泽荣的到来早有准备,他精神抖擞,意气风发,一副少年得志的派头,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公子的风范。
成泽荣也是老奸巨猾,不露声色的试探杜国梁,他先是客套了几句,话锋一转:
“李公子,听承义老弟说你很有实力,在广州有四家商行,这四家都设在广州哪个区呀?”
真正的较量开始了,杜国梁对答如流:
“我们总公司在广州一共有两家电器商行,两家通信设备公司。两个电器商行一个在番禺易发商场,另一个在丰宁电器批发市场,这个市场位于白云区增搓路433号,主要经营电视音响,家电一类。至于两个通信公司,一个在广州电子城,位于文化公园正门西侧。我们经营的有大哥大、传真机、电话机、对讲机、bb机等通讯设备系列。另一个在东山区大沙头海印电器城!”
成泽荣点头笑道:
“看来李公子确实是有实力。李公子,我打听一下,荔湾区西堤二马路“广州电子城”的邱老板和黄老板你认识吗?”
杜国梁摇头道:
“我们不在一个市场,我还真不认识你说的这两位老板?我前几年在英国、德国分别留过学,去年下半年才真正管理家族生意。你要不相信的话,我给你个号码,你给我爸打电话行不行?”
这下成泽荣尴尬了?
如果核实的太过认真,眼前这位李公子肯定会生气,没看见他的脸上已经变了色吗?
再仔细观察,杜国梁度翩翩,年轻老成,一副富家公子的派头,又加上他神情自然,几个电器商场和通讯市场的地址信口拈来,哪有一点造假的样子?
“成老板,我看这样吧,你这批货如果真想卖到广州,那就等后天我回广州以后咱们再联系,这样你不就踏实了嘛!”
杜国梁以退为进,见招拆招,静等成泽荣回应。
成泽荣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赶忙笑着说:
“见笑了李公子。这么一大单生意我确实心里不踏实,你千万不要在意。听承义说李公子能一次性吃下我这三百台彩电和一千台bb机,那么价钱怎么说呢?”
距离成功又近了一大步,杜国梁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以市场价打了一个对折,又向下压了几百块,大致报了两个数字:
“彩电一千五一台,bb机一千八一台,这个价钱还合适吧?”
成泽荣已经变了脸色:
“李公子,我怎么感觉你对这一行并不熟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