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儿,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自叫苦不:这下完了,我就要被暴露光了!
可谁曾想,木校长接下来的一番话却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让我那颗刚刚悬起、忐忑不安的心终于缓缓落回了肚里。
只听得他愤愤不平地抱怨道:“哼,这个汤成简直太不是人,根本不做一点儿正经事儿!他给我的这份所谓的材料吧,压根儿就连个举报人是谁都瞅不见,纯粹就是一堆破破烂烂的废纸!”
闻听此言,我稍稍松了口气,追问道:“这么说,你拿到的是份假材料?”
木校长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回答道:“倒也不能算是假材料,只不过上面想要看到的关键内容实在是模糊不清。”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这不就等同于没给一样嘛!”我附和着说道。
木校长面带微笑地讲述道:“据三毛那边给我提供材料的人所说,汤成那天下午如往常一样去打开举报箱。取出里面的材料之后,原本打算将其放回档案室妥善保管,但中途因事耽搁,便顺手搁在了自行车的菜篮子里,随后带回了家。回到家中,闲来无事之时,他随意翻开那些材料查看,却意外地发现其中竟是检举我的。”
听闻此言,我的心瞬间又悬起来,脑海中飞速思索着——汤成肯定也瞧见了我的名字!倘若此事被木校长知晓,恐怕他会当场与我撕破脸皮。
于是,我心急火燎地追问道:“那么汤有成没有向你透露举报人是谁呢?”
木校长摇了摇头,回答道:“并没有,他仅仅是给我传递了一些相关的信息而已。在他阅过那份举报材料之后,确实曾私下向我通风报信。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他看过的次日清晨前往单位上班时,竟把这份至关重要的材料遗忘在了自行车的菜篮子里。更为凑巧的是,当天恰好下起了瓢泼大雨。待到他猛然想起还有这份材料遗留在外时,为时已晚,整份材料已被雨水浸泡得面目全非,能够看清的内容已然所剩无几。”
我情不自禁地惊叹出声:“哎,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也实在是太过巧合!然而话又说回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对你来说还真算得上是一桩幸运之事。”
“按常理来讲确实应当算是件好事,但汤成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那些材料已经没法使用了,却依旧一次又一次地要挟我、勒索我,这行径简直与敲诈无异!”
待到木校长将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完毕之后,就连我也觉得汤成这人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居然胆敢凭借着手头所掌握的信息来为自己谋取私利。
木校长讲完这些,重重地叹息一声后接着说道:“其实我心里很明白,自己算不上是什么大好人,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世上竟还有人能够恶劣到如此程度,简直就是要敲骨吸髓一般,没完没了地压榨别人。这不,就因为他这么一折腾,害得我差点就要把自家的房子给卖掉了。”
见木校长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我赶忙出言宽慰道:“好了好了,木校长,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瞧瞧如今,一切不都挺好的嘛!你能平平安安、稳稳当当地在这里上班,多好!”
“我倒是没啥问题了,可我心里老是犯嘀咕啊,总觉着不太对劲。我怀疑,那个汤成是不是还想着故技重施,用曾经对付我的那套手段再来从你这儿揩点油、捞点好处。只可惜,他这回算是碰上硬钉子了,你压根就不吃他那一套!”
汤成昨天下午谈话的面容突然闪现在脑海,一股深深的寒意从心底涌起,他那阴森的眼神,阴阳怪气的提问,让我清晰地感受到了人性那令人恐惧的一面。
这种感觉如此强烈,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想扼住了我的咽喉,令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意识到权力如果被这样的人所掌控时,将不仅仅对好人是一场噩梦,对于那些所谓的坏人而言,也同样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就在此时,我用力挺直了自己的身躯,胸膛高高挺起,脸上露出无比自豪的神情,声音洪亮而坚定地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像这样的小鬼,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休想奈何得了我分毫!”
这句话带着无与伦比的勇气与自信。
木校长却一脸不以为意地摇着头说道:“这世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背靠大树好乘凉’,还有‘上边有人好当官’!如今我算是彻底看透了,就算砸下再多的钱财,恐怕也比不上上边的人轻飘飘的一句话来得管用。”
我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回应道:“木校长,话可不能这么讲呀。只要咱们为人正直、行事端正,那腰杆子自然就能挺得直直的。”
“赵校长,我就这么跟你直说吧,等再过些年你继续当这个校长,到时候你肯定就会理解我的这番话。要不然咋会有‘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俗语呢?”
就在这时,时针已然指向了九点多钟,金灿灿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落下来,刺得我不由自主地眯起了双眼。
车内被暖阳烘烤得暖意融融的,说实话,此刻的我啥事儿都懒得去想,更别说动手做事儿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舒舒服服地睡上一大觉。
木校长将目光投向我这边,关切地问道:“你昨儿个晚上是不是也没睡好?”
我苦笑着叹了口气,答道:“可不是,昨晚压根儿就没啥心思睡觉,差不多一整晚都没能合上眼,这会儿困得连心里头都觉得难受极了。”
“行嘞,那我先上楼去办公了,你就在这车里躺着歇会儿,打个盹也好,估摸要不了多久舆情声明就要正式发布了,咱们等等看看究竟是个啥说法。”
说完,木校长便推开车门,迈着略显匆忙的脚步朝着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