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焰回到自己的毡帐时已经是掌灯时分,不多时,便有婢女打扮的人过来邀请她过去与逐日王子一道用饭。
自她到了逐日身边后,这孩子便有了这个习惯,墨焰猜测,许是他没了阿妈,阿爸又颇为忙碌的缘故。
他喜欢有人时时陪伴,有人关心爱护。
墨焰对孩子的要求一向宽容,更何况还是如此简单之事。
“哥哥,我今日已将你教我的三个字记下了,还有三字的含义,也尽皆背下了,呵呵可有奖励?”小逐日一面用饭,一面对墨焰磕磕巴巴的讲话,即便墨焰做了他的老师,他也仍旧喜欢叫她哥哥,改都改不过来。
闻言,墨焰笑着道:“逐日想要什么奖励?”她是无所谓一个称呼的,何况如今本就是男子扮相,小孩子叫她哥哥在寻常不过,故而,当喀萨珊想纠正逐日的叫法时,被她摆手拦下了。
“便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逐日思忖了片刻回答。
有一回小家伙夜里淘气不肯入眠,保姆无法跑来找她,她便用了此法哄逐日入睡。
想不到只这一回就让这孩子入了迷,常常寻了时机听她讲后世的小故事。
墨焰笑着揉揉他的脑袋,正要就此应下时,毡帐的门帘突然让人给猛的掀开了,外头的冷风灌了进来,惹得屋内的一大一小顿时打了个激灵。
墨焰回头去看,就见逐日的保姆领着喀萨珊以及他吧两名长随进了毡帐。
墨焰正疑惑喀萨珊肃穆的神色由何而来时,身旁的逐日突然倒在了桌上。
“逐日!”
“王子!”
喀萨珊与保姆异口同声的朝着桌边奔过来。
墨焰侧头看到孩子不知怎的晕过去了,登时一惊。
“别碰他!”墨焰想去查看逐日是否染了什么急症时,伸出的双手让已经赶到近前的喀萨珊毫不留情的扫开了。
紧接着还不等她问清究竟出了何事,耳边便响起了保姆撕心裂肺的控诉声。
“就是他,害了大伙儿,如今还害了小王子!”保姆说的是异族话,墨焰将将学会,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话中之意。
正想质问她有何证据说她害了逐日时,耳边一阵凛冽的拳风已然极速袭来。
她侧身躲避的同时也看到了喀萨珊此刻狰狞的面容,以及猩红的眼眶。
非但如此,他的两名随从此刻也跟着主子一起朝她攻击而来。
“墨风,你害死了我儿,我要为他报仇!”喀萨珊大约是怕墨焰死的不够明白,喊出口的话是她听得懂的中原话。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为何要害逐日,若是想他还有一线生的希望,赶紧停手让我瞧瞧!”墨焰边躲避三人来势汹汹的杀招边快速解释。
然而,骤然失子的男人却完全不听她的任何解释,一个劲儿的想即刻要了她的命。
墨焰无法,只得趁机钻出了毡帐,她的招式属于大开大合形,外头天大地大,比帐内的方寸之地好施展的多。
她仍旧想先以武制武的按下喀萨珊,而后在瞧瞧能否有机会救救逐日那孩子。
谁知外头的一切却让她悚然一惊,只因数个毡帐旁原本站岗的侍卫,眼下全都如同逐日那般全都倒在了地上。
墨焰这才明白了方才保姆话中的控诉,原原来她口中说的害了大伙儿,竟是指的所有人!
这一路上,她早已清楚聘用她当逐日随行老师的喀萨珊乃是异族单于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此次负责榷场交易的异族负责人!
为了带回交易来的物品,喀萨珊带着不少会武的兵士出来方便押运。
眼下,她以一敌三打的如火如荼,在帐中休息的其他兵士却并未闻声出来查看,如此怪异的景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便是,保姆所说的大伙儿恐怕不是一个两个,而是除了喀萨珊以及两名长随外的所有人!
“王爷,你可别中了挑拨离间之计,我方才一直和逐日在一起,哪有时间去给他们下毒!”由这些侍卫青黑的面色来看,像是中毒身亡。
“还敢狡辩,我真是错看你了,竟觉得你是侠义心肠,悲天悯人!”喀萨珊厉声反驳。?
“我与你们萍水相逢无冤无仇,我缘何晚害死你们,于我有何好处!”三人的围攻下,饶是墨焰功夫路数奇特,让这堪称高手的三人一时无可奈何,在体力的逐渐消耗下,也开始有些力不从心。
她将将融合完弥独的脑电波,还未完全恢复体力。
可丧子之痛让喀萨珊一切理智丧失,他不想听墨焰的任何辩解,只想立刻置她于死地!
眼看墨焰就要被迫挨了对方的一记掌风时,一名长相平凡,身材却十分高大的男子从毡帐后的树林里窜了出来。
来人从斜后方强行插入二人之间,硬生生的用罡气震开了喀萨珊这刚猛的一掌。
这人明显是帮着墨焰的,墨焰也领了这个情,不论他是谁,有何目的,先一起突了围再说。
雄浑的罡气即刻筑起一道屏障,墨焰默契的释放了数道流光阻碍三人的视线后,而后几个纵跃,两人便躲进了树林深处。
“可有伤着?”到达安全地带后,来人先是关切的问了一句。
墨焰闻言一怔,记忆的深处,好似也曾经有人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只是刻意去想,却又丝毫也记不起那人是谁了。
“并无,今日多谢阁下帮忙,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墨焰面带感激,方才的状况她若是利用异能强行突围自然是可以的,但那样做来不但会不得已伤人还会暴露她自身的与众不同。
那三人只是被歹人蒙蔽了,她并不想杀人,亦不想让人识破身份,有了这人帮着掩饰,她才好动用流光。
“暮名!”来人平静以答。
“暮名?”墨焰心头一跳,总觉得对这人有种十分熟识的感觉。
她不禁仔细打量了这人的面部特征,想看看他是否有易容的痕迹。
暮名倒也大方让她瞧,然墨焰瞧了半晌也瞧不出有何违和之处,一时只得悻悻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