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这番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容封的心口上,他呆呆地望着皇后,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然而片刻之后,容封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
他涨红着脸,对着皇后大声嚷道:“母后,您怎么能这么说呢?事情发展到如今这般田地,可全都是因为您们的野心。平白无故受牵连的我,连表达一下自己的愤怒都不行吗?”
镇北侯直接听不下去了,“你难道没有野心吗?如果你的皇兄登上皇位你不会受益吗?现在怕受牵连了,刚才怎么不跟我们撇清关系?”
容封被大家怼的无话可说,只能生气的打了一下栏杆自己坐到了一边。
“二皇子,眼下可不是咱们内部争斗不休的时刻。咱们得赶紧好好琢磨琢磨,看看究竟有没有其他可行的法子能够化解这场危机。”
冯晓清缓缓地走上前去,压低声音,柔声细语地宽慰着容封。
她知道,此时此刻若是与皇后等人彻底闹掰了,那绝对讨不到半点儿好处。
毕竟皇上尚未即刻下达旨意严惩不贷,这意味着此事尚有转圜的空间。
容封向来对冯晓清信赖有加,见她如此这般轻言抚慰,自己的态度也随之缓和下来,不再像起初那般冷硬:“可如今我们都已经被关进这天牢之中,又哪里还能寻得到什么破解之法呢?”
言语之间,尽显无奈与沮丧之情。
冯晓清闻听此言,稍稍迟疑片刻后,旋即站起身来,径直走向皇后所在之处。
只见她盈盈一拜,毕恭毕敬地说道:“母后,您、大皇兄以及外祖父切莫要同阿封计较太多才好。他对此事的前因后果全然不知晓,猛然间遭此横祸,被打入这天牢之内,一时之间实在是难以承受这样沉重的打击。所以,还望母后开恩,难道说咱们当真就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不成?”
冯晓清这番言辞恳切的话语一出,在场众人的面色均是微微一变,显得比先前要和缓许多。
的确如她所言,容封对于整个事件的真相可谓一无所知。
只见容庭微微抬起头来,轻咳一声之后清了清嗓子,然后缓缓地说道:“其实吧,倒也并非是完全束手无策、毫无办法可想。”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的目光瞬间全都集中在了容庭身上。
冯晓清立刻追问起来:“到底是什么办法啊?”
而一旁的容封和苏灵玉此时也不由得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聆听着。
容庭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不紧不慢地说道:“虽说咱们这次不幸中了萧寒设下的奸计,导致局势变得如此不利,但有一点不能忽视——天齐与南疆之间的这场战争确确实实正在激烈地进行着呢。这些日子以来,呼伦卓一直在佯装进攻,其目的无非就是想替咱们多争取一些时间罢了。可问题在于,如果他一旦知晓咱们这边已然落败,而且萧寒根本未曾率部奔赴边境的话……那么,接下来恐怕情况会急转直下。因为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只要呼伦卓骤然发力、发起猛攻,边境必然难以守住。所以呢,咱们眼下只需耐心等待,一直熬到呼伦卓率军成功打入境内便行了。”
容庭有条不紊地向大家解释道:“这便是我为何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如此镇定自若的缘由所在。毕竟,事情尚未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原来是这样,难怪……”
冯晓清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但紧接着,她的眼神闪烁着忧虑,脑海中飞速地思索着应对之策。
片刻后,她忍不住再次追问:“可是,我们到底应该怎样才能让呼伦卓知晓我们已然失败的消息呢?如今的局势实在是太糟糕了,我的父亲和苏太师恐怕早已落入了皇上的掌控之中,被关进天牢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想到此处,冯晓清不禁感到一阵绝望涌上心头。
此时此刻的他们,就好似那令人谈之色变的瘟疫一般,人人对其避而远之,又怎会有人愿意伸出援手来帮助他们这些落败之人呢?
听到这话,一旁的容庭同样眉头紧皱,脸上满是愁云惨雾。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眼下,咱们也唯有祈求上苍保佑,希望呼伦卓能够尽早察觉到萧寒并未抵达边境这一情况了。”
就在众人陷入沉默之时,一直默默倾听的皇后忽然打破了寂静,她轻声说道:“其实,还是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得上忙的。”
此言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的人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皇后,齐声问道:“是谁?”
皇后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远方,缓缓地吐出两个字:“媚儿。”
提到容媚这个名字时,皇后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自从那次和亲之事过后,容媚便再也未曾前来探望过自己,她知道媚儿终究是怨自己的。
可是这一切她都是为了庭儿能够登基啊……
“没错,我们怎么忘了媚儿呢?”
容庭一拍脑门,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仿佛发现了救命稻草一般。
夜幕降临,当狱卒迈着拖沓的步伐前来给他们送饭时,容庭表面上镇定自若,但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他悄悄地将大家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搜罗到一起,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到狱卒面前。
“皇后娘娘年纪大了,心中甚是挂念四公主,只想见她一面聊以慰藉。还望行个方便,替我们去通传一声,跑个腿。这点薄礼不成敬意,请笑纳。”
说着,容庭将那些珍贵的物品递到了狱卒手中。
狱卒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一堆珠光宝气、价值不菲的财物,顿时两眼放光,贪婪之色溢于言表。
他心里暗自琢磨:不过就是去通报一声罢了,能有多大事儿?想到这里,他便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下来。
“大皇子真是太客气了,能够为娘娘和您效力,乃是小人的无上荣光啊!”狱卒满脸谄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