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依听到徐长歌这话,身形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双眼直直地盯着徐长歌,眼眶瞬间泛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道:“长歌,你……这是赶我走吗?”
洛宁看向徐长歌,点头说道:“姐姐确实不宜再在此处。”
徐长歌面露难色,眉头紧蹙,犹豫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洛依,既然尘封阁有邀,相信我们此刻与赤昭也打不起来了。你回家去,能与家人安稳团聚,也能让洛伯父不再日夜忧心。等前往尘封阁后,我们再相聚。”
洛依咬着下唇,倔强地摇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长歌,我想陪着你。”
洛宁看看姐姐,又看看徐长歌,心中明白徐长歌是出于对洛依的爱护,可也理解姐姐的坚持。
她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转身拉住洛依的手,柔声道:“姐姐,长歌也是担心你。如今群英会已经即将开始。你就听长歌的,跟我回家吧,家中爹也盼你许久了。”
洛依看向洛宁,眼中满是不舍道:“阿宁,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我舍不得离开这里,舍不得……”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徐长歌,话未说完,却已哽咽。
徐长歌心中叹息一声,说道:“洛依,看洛宁的意思你们家族应该也在受邀之列,你先回去看望一下洛大叔,毕竟你离家的时间也很久了。到时我们在那里再相聚便好了啊。”
洛宁也在一旁劝道:“姐姐,长歌说得有道理。我们先回家,让爹爹见到你人放心了,我们再出发前往尘封阁找长歌。”
洛依沉默良久,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最终缓缓点头,声音带着无尽的落寞:“好,我跟你回去。长歌,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徐长歌心中五味杂陈,想说些安慰的话,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只能用力点头,“洛依,你放心吧。”
神情低落的洛依转身进院子里收拾行装,徐长歌和洛宁站在门外等着,洛宁狠狠瞪了一眼他,幽幽长叹道:“如果早知姐姐会对你如此痴心,当初在山脉中就不带你去混乱之地。”
徐长歌苦笑道:“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把我劈作两半好了。”
洛宁轻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徐长歌,黯然道:“你可知道,姐姐为你担了多少心,受了多少苦。”洛宁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一丝埋怨。
徐长歌垂首,愧疚之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洛宁,我对不住洛依,可我的心意,你也清楚。”他的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挣扎,“我并非有意辜负她,只是……”
“只是什么?”洛宁猛地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徐长歌,“只是你已娶她人?长歌,男儿三妻四妾并不是不可,我姐姐好歹乃我洛家长女,你如果继续教她这么无名无份的跟着你,就算你镜宗多么庞大,我们洛家也必然和你死磕到底。”
徐长歌被洛宁的话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份指责。
此时,洛依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她手中提着一个简单的包裹,眼睛依旧红肿,却努力扯出一丝笑容。
“走吧,阿宁。”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舍。
三人一路无言,徐长歌送她两姊妹来到了城门口。
洛依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徐长歌一眼,似乎想要将他的模样刻在心底,幽幽道:“长歌,你一定要平安。”
徐长歌迎着洛依的目光,用力点头,“你也是,一路小心。”
洛宁看着他冷哼一声,拉着洛依骑上马绝尘而去。
他看着洛依和洛宁的身影渐渐远去,心中空落落的。
赵二虎来到他身边望了望已经不见踪影的两姊妹,长叹道:“宗主啊,已经走远了哟!”
徐长歌拍了拍赵二虎的脑袋,没好气地说:“废话,我又不瞎,能看不到?”
刚说完,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噜”叫了起来。
赵二虎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硬邦邦的饼,递到徐长歌面前说道:“宗主,吃点?这可是我珍藏了三天的‘绝世美味’,一般人我可不给他。”
徐长歌嫌弃地瞥了一眼那饼,感觉能直接拿来当暗器伤人,摆摆手道:“你这玩意儿,是饼还是石头?能吃吗?”
赵二虎一脸认真,掰下一小块往嘴里塞,一边艰难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怎么不能吃,你看我,吃得多香。而且这饼可耐饿了,上次我吃了一块,三天都没再找食儿。”
徐长歌白了他一眼,正准备推开,突然眼睛一亮,一个主意冒了出来。他一把夺过赵二虎手里的饼,朝着洛依和洛宁离去的方向用力扔去,大喊:“洛依,这是给你的临别礼物!”
赵二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宗主,你疯啦?那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两人定睛一看,只见一个镜宗弟子捂着头,一脸茫然地站在路边,那饼不偏不倚,正中他脑袋。
那弟子捡起地上的饼,端详了半天,嘴里嘟囔着:“啥玩意儿,这饼比我刀还硬,差点把我脑袋砸开花。”
徐长歌和赵二虎对视一眼,撒腿就跑,边跑边笑。没跑多远,赵二虎突然停住,一拍脑袋说:“哎呀,宗主,坏事儿了!那弟子是我们宗门后厨干活的呢,这要是被他知道是你们干的,以后后厨的红烧肉可就没你的份儿了。”
徐长歌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后恢复平静,淡淡道:“这件事情就交由你去处理了,好好完成本座交给你的任务。”
说话间,他抬起右手,缓缓地落在赵二虎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
“是,宗主!”赵二虎赶忙挺直腰杆,大声应道,他偷偷抬眼观察徐长歌的表情,只见徐长歌面色平静,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喜怒,这让赵二虎心里只感觉宗主喜怒无常。
徐长歌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城中因为战事的缘故,全然没了曾经那般热闹非凡的景象。
曾经,这里街道熙熙攘攘,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酒楼茶肆的喧嚣声交织成一曲充满烟火气的乐章。可如今,街头冷冷清清,行人寥寥无几,偶尔几个路过的百姓,也都脚步匆匆,神色间满是忧虑与惶恐。
街边的店铺大多紧闭着门,门板上的铜环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冰冷而沉默。几家勉强还在营业的铺子,也没了往日的热情,伙计们有气无力地站在门口,眼神中透着对生意的绝望和对未来的迷茫。
原本热闹非凡的酒楼,如今门可罗雀,招牌在风中摇摇欲坠,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市的衰败。
徐长歌的脚步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清晰的回响,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孤寂。不知不觉在城中走了一大圈,这才回到城主府里。
才踏入屋内,一眼就瞧见桌上那盘色泽红亮、油光润泽的红烧肉,浓郁醇厚的香气瞬间钻进鼻腔,勾得他肚里馋虫直闹腾。再看旁边,几碟小菜搭配得清爽宜人,不禁自语道:“赵二虎这小子,真不错。”
这时文羽走了进来,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衣角随风轻轻飘动,发丝整齐束起,眉眼间透着几分温润与淡然。
他踏入屋内,目光先是落在桌上丰盛的菜肴上,微微一愣,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徐长歌瞧见文羽,连忙扬声喊道:“来人,加套碗筷!”
文羽微微颔首,客气地说道:“如此,我便不客气了,刚好饿得紧。”说罢,稳步走到桌前,接过碗筷和徐长歌一起大口吃了起来。
徐长歌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咽下去后,神色关切地问道:“是不是蓝易来消息了?”
文羽放下碗筷,抬手擦了擦嘴角,点点头道:“长歌你真厉害,我还没说你便已经猜到了。”
徐长歌把尘封阁的群英会对他说了,接着说道:“恐怕此刻小清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文羽原来就经常潜伏在赤昭,自然明白这群英会的重要性,镜宗与赤昭关着门在西南打生打死,却不可忽略其他疆域的人趁火打劫,这次群英会集聚各方豪强,正好让镜宗重新出现在世人眼前。
想到这问道:“那清姐可有传信于你?”
徐长歌摇摇头道:“我知她脾性,定是想来看看洛依。所以才没提前知会我。唉!”
文羽可怜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这就恕我爱莫能助了。”
说完几口吃完剩下的饭菜,起身道:“蓝易约你明早在十里亭见。”说完便匆匆走了。
徐长歌听闻蓝易约他明早在十里亭见,心中一紧,原本还沉浸在对感情纠葛的愁绪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冲散。
他下意识地站起身,像是要立刻奔赴十里亭,可又猛地意识到时间尚早,无奈的坐下端起茶杯自顾自的喝起来。
一夜无话,徐长歌醒来后,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他才回过神来。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步走出房门。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宗门内的弟子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训练,喊杀声此起彼伏。徐长歌没有理会这些,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来到门外,徐长歌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朝着十里亭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两旁的树木飞速后退,可徐长歌的心思全然不在这沿途的风景上,他的脑海中此刻却在想着柳清到来以后该如何。
不知不觉间,十里亭渐渐出现在眼前,那是一座古朴的亭子,坐落在道路旁,周围是一片空旷的草地。
徐长歌远远地便看到亭中有一个身影,身形挺拔,正是蓝易。他心中一喜,加快了速度,片刻间便来到了十里亭前。
“蓝兄!”徐长歌翻身下马,大声喊道。蓝易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可徐长歌却敏锐地察觉到,那笑容背后隐藏着深深的疲惫与忧虑。
“徐兄,你来了。”蓝易的声音略显沙哑,仿佛经历了无数的奔波与磨难。
“贵宗是否已经传来消息了?”徐长歌迫不及待地问道。
蓝易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走进亭中,在石凳上坐下,示意徐长歌也坐下。徐长歌依言坐下,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蓝易缓缓说道:“徐兄,想必你已经知晓了此次尘封阁的群英会,据我所知,你镜宗和我们赤昭同在邀请之列。所以这停战协定,宗内已经同意了。”
徐长歌听闻此言,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如此便好,这尘封阁的影响力果然不容小觑。”
蓝易轻轻点头,目光中透着凝重:“尘封阁为世间圣地,其影响力甚至超越了我们。”
徐长歌微微颔首道:“圣地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此次群英会,各方豪强汇聚,必定暗流涌动。不知蓝兄对此次盛会,有何见解?”
蓝易微笑道:“徐兄,此次群英会,看似是各方势力交流切磋的契机,实则暗藏玄机。尘封阁向来行事神秘,召集我们齐聚一堂,恐怕不只是为了增进情谊这般简单。”
“那也不错,相互认识下也很好啊。哈哈哈”徐长歌笑了起来。
蓝易叹道:“徐兄可知我实在是不愿再与你沙场对决,当收到宗内传信时,心中也同样长舒了一口气。”
徐长歌笑道:“停战了,那我们又可做好朋友了啊!”
拍了拍蓝易的肩膀,继续道:“蓝兄放心,既然两宗已达成停战协定,镜宗定会遵守承诺。”
蓝易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壶酒,轻轻晃了晃,酒液在壶中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微笑着对徐长歌说道:“不介意的话,一同喝些?”
说罢,他拔开酒壶的塞子,顿时,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飘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