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
一艘商船缓缓从后方接近,还没等前头船上的人做出什么反应,便见那接近的船上的数十人神色一变,动作极为迅速地从身旁掏出了兵器。
同时一道身影气势汹汹地从那船上一跃而起,嘹亮的喊声回荡在海面上空——
“呔!你们这些该死的奸贼!我大景军队已至,尔等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话音落下,便见姗姗来迟的赫山提着剑,头也不抬地就在甲板上滚了几圈。
“王爷!我来救你……们……啦?”
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及时雨救世主的赫山得意洋洋的抬起头来,在众人如同看傻子的目光中,默默闭上了嘴。
“哇哦,你到的可真及时。”
玄风一脚把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船工踹倒在地,拍了拍手,“要真等到你来,我们恐怕早就喂了鱼。”
“……咳咳!”
闻言,赫山若无其事地翻身而起,打了个哈哈,道:“那什么,既然已经无事了,那我这就去把人手叫来帮忙。”
一个个厚实的木箱与麻袋被人从底舱搬出,陆陆续续地运上了甲板。
随着那些麻袋被纷纷解开,露出里面的东西,那些还没失去神智的船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心中无不升起一个念头——
“完了!全完了!”
哪怕先前曾听起谢燕提过一嘴,但直接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玄风几人还是瞬间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个乖乖,这下可不只是砍头那么简单的事了……”
赫山揉了揉眼,喃喃感叹了一句。
那厢刚给乌娅煮好了晕船药的桃仙见状,立时便走上前去为这一众仍昏迷不醒之人一一把脉。
片刻后,她才略微松了口气,道:“虽吸食迷药过甚,但好在都并未伤及根本,就是少饮少食而致身体虚弱,修养些时日便也无大碍了。”
听闻此言,众人这才放下心来,随后褚陵打了个手势,玄风便立刻让士兵将一众被掳掠而来之人带下去好生看顾。
但虽成功解除了危机并发现了一桩惊天大案,但众人的心情却并不轻松,脸上的神情也不见半点好转。
余白瞥了眼那些尚未下船就也被他们通通捆起的富商们,轻声对玄风道:“这样一艘船,竟然能瞒过朝廷的耳目,也不知逍遥法外了多久,又祸害了多少人家。 ”
说着,他又瞄了眼面色沉凝的褚陵,迟疑道:“此事背后定有更大阴谋,就怕……还有可能会牵扯到朝中官员。”
玄风闻言,也点了点头,沉声道:“无论真相如何,一旦将此事上报朝廷,势必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真相如何,一问便知。”
谢燕接过话头,一脚把船主给踢到了众人面前。
众人的视线立马聚焦到了船主的身上。
玄风登时便上前一步,一把抓起船主的头发,将剑刃横在了其脖颈间,厉声质问,“快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掳掠妇女孩童和运输违禁之物,到底是想作甚?!”
疼痛将船主激醒。
他看着架在脖颈间那已然深入几分的剑刃,却仍是不为所动,甚至还冷笑不止,“哼,有本事就杀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
玄风气极,手上一个用力,剑刃又切入几分,眼见就真要一刀两断之时,谢燕突然出手,一把将那锋利无比的剑刃给夹住。
“莫急。”
谢燕笑了笑,对着死不开口的船主道:“你不说,我说。看看我说的,是否为真。”
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船主的眼皮登时便剧烈跳动了几下。
谢燕不顾他惊疑不定的目光,自顾自道:“我猜,这船上之人,应该皆为海寇。”
“而舱底的那些兵器,运往的目的地应是圣日教。”
“你——
船主陡然瞪大了眼,刚张开嘴,一句话还未曾出口,就被谢燕给眼疾手快地一把掐住了下巴。
与此同时,一只蛊虫从乌娅手里飞出,眨眼间便钻入了船主的口中。
只见船主的瞳孔剧烈地震颤几下后,一张嘴便不受控制地开合起来,“……没错,我们都是海寇,为圣日教做事。”
“什么??”
余白闻言色变,吃惊道:“海寇应该在数十年前便被朝廷给尽数剿灭,并下令若再有明知故犯者,必将株连九族,你们竟然还敢行此勾当?!”
见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嘴,船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全盘托出,“我们自然不是这些年新起的,而就是当年逃过一劫的海寇!”
“虽然当年朝廷下了死手,但好在有人庇护,暗中让我们“从良”,这才躲过一劫,并为其所用。”
褚陵的瞳孔骤然一沉,手中握着的折扇在船主的话语声中节节断裂。
没成想,这雷竟然埋了如此之久。
而这暗中庇护他们之人,若不是朝中高层,也至少有一定的话语权。
“运送兵器也就算了,你们为何还要掳掠妇女。”
“呵呵呵呵,为何会掳掠妇女?那自然是因为,来得钱多啊!”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船主仰头便是一阵大笑。
直到被玄风一巴掌甩到地上之后,他才止住了笑容,对着众人巡视了一圈,最后阴恻恻地将目光定在了褚陵身上。
“怪我有眼无珠,竟招了个阎王上船来。”
说着,他阴狠的目光在富商们中间晃了几下,“哼,但是那些照顾我生意的,大多都是权势滔天之人。”
“就算你的身份再不简单,到时候面对他们,我就不信你还能全身而退。”
面对船主挑衅的话语,褚陵不置可否地低笑一声,道:“那就不劳你费心了,到时候,本王自然会一一将他们捉拿归案。”
“原来你竟是!!”
褚陵的一句“本王”,让船主原本满是嘲讽的脸一变,霎时便变得惨白无比。
“本王问你,那给我们引路的少年,是否为你所杀。”
船主此刻已然再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心思,只能喃喃道:“没错,那小鬼是我们杀的,谁叫他倒霉,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船上需要人手,我们除了掳人,还会专门挑些无父无母的孤儿加入。刚开始时还什么都不会让他们知道,等考察一番过后才会再决定要不要留下这人。”
“但还没等跟那小鬼说些什么,那晚他便看到了我们从底舱里把货物带了出来,当下便吓得跟个什么似的,怕会坏事,索性就把他丢下水了。”
“……最后一个问题。”
褚陵蹙了蹙眉,冷声道:“那庇护你们之人,到底是谁?”
闻言,船主当即就浑身一颤,一张脸狰狞不止,但嘴却始终无法闭合。
“庇护我们的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