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我?哈哈哈哈……方资政莫要说笑,你是指挥使,你应该清楚想动一位内阁资政,想动一位尚书,程序有多繁琐!”
王宗声音干涩,强颜欢笑,此刻他已然惊惶到了极致,但那丝侥幸心理尚存,万一呢?
“不见棺材不落泪?”方绩恪悬空抱臂而立,言语间对同僚的尊敬全然消失,“王宗,你此刻认罪伏法,或许还能减轻刑罚!”
“我认什么罪?伏什么法?谁能让我伏法?你锦衣卫要残害忠良吗?”王宗双眼圆睁,丁级异种的气势全开,周围建筑物开着木门木窗纷纷开始震颤起来。
金生水直觉一股气浪扑面而来,他索性随着这股气浪如枯叶般向后飘飞而去,借机与王宗拉开距离。
选择借机远离王宗的还有刑部侍郎高耀以及逮捕队的锦衣卫们,区别在于前者直接开溜,而后者阵型未乱,还保持了合围王宗的姿态。
自家指挥使虽具备掌控全局的能力,作为下属的远远不及,但姿态要摆出来。
金生水身为指挥使秘书,自然要维护自家指挥使尊严。堂堂内阁资政兼锦衣卫指挥使,哪能亲自与嫌疑犯对阵?这种逞口舌之利的工作当然是秘书的分内之事。
“王尚书,你就别狡辩了,你与那郎昭私下里干的勾当,我们锦衣卫一清二楚。锦衣卫向来严格按律办事,不会冤枉任何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坏人。你涉嫌多项罪名,每一项都是重罪,这时候还心存侥幸就是愚蠢至极。”
难得有狐假虎威、狗仗欺人的机会,金生水自然要好好把握的。
他的一席话丢出,王宗立时气得面色扭曲,“黄口小儿休得无礼,我入仕为官的时候,你老子还是黄口小儿呢,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口出狂言?”
“王宗,我的年龄无关紧要,此刻,我是大明锦衣卫,代表大明律和执法者的威严。”金生水面色严肃、义正辞严,内心却在暗爽。
这种大义凛然的言辞用低沉而庄严的嗓音讲出来,逼格真高啊!
“说得好!”
院墙后走出来一群人,领头的是俩老头,左边那位目光澄澈、中正平和,右边那位身材高大、头角峥嵘。
虽是第一次见,但是金生水一眼就认出了来人身份,程序正义来了。
左边那位是相国府通政使官统,右边那位是尚书右仆射孙叔彦。两人同为内阁资政,从二品大员。
刚才附和金生水的正是通政使官统,“不论年龄和品阶,但凡触犯大明律者,哪怕一名吏员执法者也有资格过问!”
官统很自然地接过了金生水的话茬,目光冰冷地看向王宗。
王宗在看到这群人现身的时候,最后的那一丝侥幸也没了。
代表相国府的通政使和自家直属上司尚书右仆射都出动了,再加上锦衣卫指挥使,在场的也只有自己才能让三位内阁资政同时现身了。
无尽的悔意占据王宗的心房。
如果一开始就跑,如果在方绩恪出现前就拿捏那姓金的锦衣卫做人质,如果当初咬咬牙清理掉郎昭,如果自己手脚再干净一些……那么现在也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只能束手就擒?
“内阁资政兼刑部尚书王宗,涉嫌通敌卖国、危害国家安全、滥用职权等一系列重罪,由通政司提议,经相国通过,决定剥夺王宗内阁资政职务。”
“刑部尚书王宗,涉嫌……,由尚书台提议,经尚书令通过,决定免除王宗刑部尚书职务,交由锦衣卫调查!”
通政使和尚书右仆射是带着决定来的,宣读完毕立时就将王宗打入万劫不复的处境。
两层护身光环顷刻间被逐一剥夺,彻底沦为白身的王宗犹在愣神,不可置信。
“拿下!”
方绩恪厉声下令,他可不会顾及王宗的情绪,这是导致68人丧命的罪魁祸首之一,如果不是大明律束缚,他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王宗直接搞死,带着他的头颅回去祭奠亡魂。
“是!”
陆粱立时领命,他是跟随通政使那群人一起过来的,此时他先是向金生水以眼神示意,随即拿出一份拘捕令走向王宗。
金生水会意,挥了挥手,锦衣卫逮捕队开始收缩包围圈。
金生水等了一个下午终于等来了王宗的拘捕令。这份命令虽然只是一张薄薄的纸片,但却来之不易,需要先前宣读的那两份命令作为基础,还有由尚书令和相国都同意,才能生效。
当这份盖着相国府、尚书台和锦衣卫三枚大印的拘捕令被陆粱展示在王宗面前时,后者注视良久,方才认命般地低下了头,颤颤巍巍举起了双手。
陆粱收起拘捕令,金生水拿出手铐正要铐住王宗时,后者忽地抬头,目露凶光。
金生水只觉王宗的脸近在咫尺,但余光里万物飞逝犹如斗转星移,只一瞬间,王宗便抓着金生水和陆粱的胳膊来到了长安城郊外。
这才是这位丁级异种操弄空间异能时所展现的真正实力。
“呵呵呵……”王宗面色扭曲,眼眸中浸染着癫狂之色,“我即便是死,也要拉着你们做陪葬!”
金生水不相信王宗能从方绩恪手里逃脱,只是一时猜不透指挥使放任王宗离开的用意。
但面对丁级异种,金生水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施展了自己当前压箱底的保命手段——召唤归墟龙母的投影。
反正这里是长安城郊外,人迹罕至。
与此同时,陆粱牢牢记得指挥使给他布置的任务——保护私生子金生水。他同样没有任何犹豫,仰头便对着灰暗天幕犬吠起来,这是召唤天狗投影的仪式。
两人各自召唤神话生物的投影,夹在中间的王宗却遭了大罪了。
他本来信誓旦旦,这两个年轻的锦衣卫,一个虽是罕见的天才但也仅仅才己级,一个则压根就是凡人。
明明可以直接碾压这二人,但他没有急着下手,他要将刑部古老的禁忌酷刑通通在这两名锦衣卫身上施展一遍,虐玩一番再送他们上路。
然而,仅仅是这一迟疑,王宗就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硬撕裂成两半,极致的痛感激得他紧紧蜷缩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分不清是死是活,王宗缓缓抬头,却悚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虚空。
他的右眼出现一扇诡异的木门,里面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门把手正剧烈摆动……
他的左眼则出现一轮大月,大月正在被某种存在不断蚕食着,残缺的部位暴露出猩红的底色,一轮红月正在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