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寒风凛冽,已是初春,却不见暖意。
屋内却是一片旖旎,温暖如春。
炭盆里的银丝炭烧得正旺,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映照在雕花窗棂上,窗纸上透出淡淡的光晕。
榻上铺着厚厚的锦褥,绣着精致的鸳鸯戏水图案。
待屋里声音归至平静,德忠面不改色地拂了拂衣袖,禀报,“王爷,有急事。”
帐帘被拉开,恭王一脸餍足地起来,独自捡起带上散乱地锦服穿上,将腰带系上后,他才朗声朝帐帘内道:“莫要再闹了,本王这次便放过你。”
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约莫半盏茶的时辰,帐帘内再次传来动静,沈莫愁惨白着脸露了出来,脖颈处清晰地红痕,脸颊似乎还有一道巴掌印,他看着恭王离开的方向眼里全是恨意。
良久,开口道:“备马车。”
屏风内传来一道极低的“是”,一道黑影从窗外掠过。
……
裴玄一路往里走,越走越发现此处僻静,苏卿上前推开那扇门,里头传来清清淡淡地嗓音。
“太子殿下可是让在下好等啊。”
此人正是刚刚还在恭王府内的沈莫愁,现在却一身劲装坐在那把简陋的凳子上。
苏卿想上前擦一擦凳子,却被裴玄抬手止住了,直接坐到了上面,眼神掠过他脖颈的伤痕,简洁道:“说吧,何事?”
那日快马加鞭赶回来,却还是没找到人。
风一告知他,父皇人不见了,如今查了两日都未见结果。
原是安排他父皇与母后一起在城外待着,没想到父皇待不住,非得去探查消息,最后人没有回来。
此事他并未告知君歌,自己单独回来了,她还留在虞国,顺便把风一也留在她身边了。
没想到今日恭王府上的人倒是来找他了。
沈莫愁轻笑一声,“这是在下第几次帮太子了?不知殿下可否感兴趣皇上的下落?”
裴玄“哦”了一声,淡淡地道:“你是恭王的人,却三番五次帮孤?你的条件是什么?”
沈莫愁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轻声道:“殿下果然聪慧。在下确实有所求。”
裴玄的目光变得凌厉,他直视沈莫愁,“求什么?报仇吗?”
沈莫愁沉默片刻,眼神中透出一丝苦涩与无奈。他缓缓开口,“殿下既然已经知晓在下的身世,那便应该明白,在下所做的一切,并非出于对任何人的忠诚,而是为了报仇。”
看裴玄默不出声,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当年在下一家人本该幸福美满,是裴迟!是他毁了我的家!”
看着他一脸地恨意,裴玄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思索片刻,“你是想让孤给你报仇?”
沈莫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在下希望殿下能将裴迟交给我处理!”
裴玄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沈莫愁的话。他缓缓开口:“那你为何要帮孤?”
沈莫愁苦笑一声,“殿下与裴迟不同。殿下虽然身处权力漩涡,但心中仍有正义。”
一盏茶的时辰,裴玄道:“孤答应了。”
沈莫愁脸上一喜,随后掏出一张纸条推给裴玄,“希望殿下莫怪在下。”
裴玄眼睛微眯,看了内容后,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很好,你是第二个能算计孤的人。”
第一次,自然是……
……
留在虞国的君歌刚从天音阁出来,瞧见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路上,给这座繁华的都城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金纱。
她微微蹙眉,心中隐隐感到一丝怪异,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她停下脚步,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街角。
就在这时,她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男子身材魁梧,背上似乎背着两个人,用一块破旧的毡布遮盖着,脚步匆匆,神色慌张。
他时不时回头张望,似乎在躲避什么。
君歌心中一凛,直觉告诉她,这人绝非善类。
她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免打草惊蛇。
那男子似乎并未察觉有人跟踪,径直朝着城西一条偏僻的小巷走去。
小巷里人烟稀少,地上满是杂物和积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君歌小心翼翼地跟随着,心中暗自思索:“这人到底要做什么?背上的两个人又是谁?”
男子在巷子尽头的一间破旧房子前停下,四下张望了一番后,迅速闪身进了屋内。
君歌悄无声息地靠近,伏在窗下,屏息凝神地听着屋内的动静。
只听屋内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你动作快点,别让人发现了。”
另一个声音响起:“放心吧,这两人已经被迷晕,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等天黑透了,我们就出发。”
君歌心中冷笑,以为这两人是在进行某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她继续听下去。
“送到西域后,那边会有人接应。”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君歌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西域?难道这两人是要被送到西域去?和之前发生的那一起案件有关?”
她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但很快冷静下来,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她轻轻挪动脚步,绕到房子的另一侧,透过破旧的窗纸缝隙向屋内看去。
只见那两个妇人被扔在墙角,昏迷不醒,而那两名男子正忙着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君歌知道不能再等,她迅速从腰间抽出匕首,猛地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什么人?”屋内两人大惊失色。
君歌冷冷看了眼他们:“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那两名男子对视一眼,拔刀便向君歌扑来。
君歌身形敏捷,侧身躲过一击,反手一刀划向其中一人的手腕。那人惨叫一声,手中刀应声而落。另一人见状,慌忙转身欲逃,却被君歌一脚踹翻在地。
“别动!”君歌用匕首抵住其中一人的咽喉,“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这些妇人送到西域?”
那人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我们只是拿钱办事,有人出钱让我们把她们送到西域去。”
“是谁?”君歌逼问道。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那人哭丧着脸,“我们只是接了任务,其他一概不知。”
君歌心中明白,从这两人嘴里恐怕问不出更多的东西,这两人一看就是贪生怕死之人,不像是被训练过的。
她迅速点了他们的穴道,让他们动弹不得,然后转身查看两名妇人的情况。
两名妇人依然昏迷不醒,但呼吸平稳,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君歌心中稍安,但同时也意识到,西域她还得再去一趟。
直觉告诉她,这次肯定会有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