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夏看来。
欲望使然的那一刻,滚在一起缠绵爱意,哪怕明天是世界末日,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真的等到要谈婚论嫁,要过柴米油盐的生活那会儿,藏在水面下的龃龉才难堪的涌上来。
否则也不会有七年之痒这种说法。
贵宾间门口的走廊,另一侧是玻璃。
透过玻璃能看到江对岸的大金球建筑物,杭城的夜倍感奢靡和繁华。
谢繁星站在走廊上,给霍擎洲打电话。
再三向男人保证,自己只是单纯做了个美容,真的没有对小帅哥上手,眼看着屏幕那头男人的表情缓和了许多,接连几个隔空kiss,算是哄好了。
“老公,你给月亮泡热牛奶了吗?”
“她喝完了去睡觉了。”
霍擎洲把手机架在床头柜上,大概是胜负欲作祟,两手抓在衣摆,往头顶用力脱掉了睡衣,让谢繁星看看他的腹肌。
谢繁星噗嗤笑出声:“你干嘛?”
霍擎洲故意往视频前面凑,语气带着怨夫的深沉和委屈:“谢繁星,我的腹肌还不够你看?下次再跟着盛夏去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你完了。”
“好好好,不看了不看了,只看你的,你的腹肌最棒,老公么么。”谢繁星连续给他承诺,对着镜头亲了几下,“不和你聊了,等会我们要去看落落的首映礼。”
霍擎洲的表情有一瞬间古怪:“落落跑出来了?”
谢繁星没听出他话里的具体深意,疑惑地问:“跑出来?她又没有被拘留,有行程肯定要出来上班。”
“嗯,没什么,你去吧。”
霍擎洲挂了电话,点开微信好友列表,找到了花开富贵。
花开富贵是厉霆尊的网名。
很不符合港佬的气质。
但厉霆尊一直没舍得换。
【hx:落落在杭城?】
【花开富贵:嗯…】
后面追加了一个苦涩的黄豆表情。
【hx:舍不得了?厉霆尊,你始终对她狠不下心。】
【花开富贵:换位思考,你对你的妻子能狠得下心?】
霍擎洲挑眉,回复过去。
【hx:狠不下心,前提是她是我的妻子。】
【花开富贵:我也在杭城,她不知道,你过来我们聚一聚。】
【hx:做完结扎手术,恢复快的话两到三天,不然蛋疼。】
【花开富贵:……】
结束了短暂的闲聊,霍擎洲走到隔壁的儿童房,没老婆抱只能去抱儿子了。
另一边,谢繁星不知道这几个男人背后又撺掇了什么怪事,回到贵宾房,没找到盛夏,却看到南面阳台上有星星点点的橘黄色火光。
“夏夏,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谢繁星推开门,站在盛夏身侧。
盛夏回过神,抹了下泪痕,故作开心的笑了笑:“害,点着玩儿的,我抽不明白,不过肺呛得慌,过了肺又烧心,烦躁的时候点一根,看着舒心。”
细细长长的女士薄荷烟,火星缓缓从下至上燃烬,就像人的一生固定的生命线,中途可能会碰到意外,火光跟着灰烬一起熄灭,又或者运气好,一路到头。
谢繁星没去阻止她。
男女平等,男人心烦可以抽烟,女人也可以,只不过有害健康,尽量少抽。
好在盛夏没有烟瘾,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单纯闻个味道,看着火光忽明忽暗图个乐呵。
“说说吧,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了?”
谢繁星的手臂搭在栏杆上,手心托着下巴,歪头看着盛夏脸上隐约的泪痕。
盛夏深吸一口气,把烟给吹灭了,丢在身后的垃圾桶,强颜欢笑道:“能有啥事啊,做医生嘛,不就是经常要写学术报告和论文,压力大呗。”
到底是一起长大度过了青春期、最了解彼此的一对朋友。
盛夏撒谎的时候,眼睛会快速眨动。
符合心理学上说的,一旦紧张小动作会很多,极其容易被识破。
“盛夏同学,说实话。”谢繁星盯着她看,眼神没有挪开分毫。
盛夏被她看得不自在,最后无奈败下阵来,举起双手:“好了好了,实话和你说,我碰上一起医闹,差点赔掉了我这双开刀的手。京州医院那边暂时把我开除了,所以我才回老家散心。”
谢繁星担忧地追问:“你不是告诉我,你回杭城是因为这边的市医院要开研讨会,你要回来镇场子吗?”
盛夏笑了笑,有些苦涩道:“我算个什么东西,不至于让我镇场子。”
“所以,霍擎洲刚才说,沈行在为你跑东跑西,就是为了这场医闹?”谢繁星抚上她的肩膀,明显感觉盛夏在颤抖,“夏夏,你表哥是律师,你联系秦律了吗?”
盛夏憋不住,流了几滴眼泪,委屈地抹掉:“我不想麻烦他,他好不容易撇下你,找了个合适的对象,这几天热火朝天的谈个恋爱,我不好意思啊。”
“那沈行那边呢?”
“你别提他了,我已经让他滚回京州去了。沈家那个夫人看不上我,偷偷给他找了个未婚妻,人家姑娘是海外排名前几医学院的教授,和沈行登对的很。”
谢繁星愣住了。
之前见过沈行的父亲,看老头子是个明理开明的人,怎么沈夫人会百般阻挠两个小辈儿的事呢?
“那你之前说,沈行身边的烂桃花,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以前在酒吧夜店认识的那几个漂亮妹妹,上次回来找他,都为了他大打出手了。他如果不斩断这些烂桃花,我要他有什么用?”
盛夏哭得难过,眼泪鼻涕混一起。
“妈的!三条腿的金蟾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多的是,老娘缺他沈行的爱?”
话是这么说,可她越豁达,越难过。
谢繁星摇了摇头,进屋拿了一盒纸巾,塞给盛夏让她一边哭诉,一边很方便的抽纸擦眼泪。
“想开些,感情总是要经历波折,才能拨云见日。”谢繁星安慰道。
盛夏停住了哭泣,手心用力拍了几下铁栏杆,拍红了也不觉得疼,嗓门却大了好几分:“可是我和沈行,一开始的时候明明只有日,没有其他。”
谢繁星:………
夏姐,话糙理不糙。
但您这也太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