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得有些异常。
“苏大人说笑了,下官不过一介草民,能为朝廷效力已是万幸,至于官职大小,下官并不在意。”
“不在意?呵呵,”苏元武冷笑一声,“你说的倒是轻巧!涿鹿一行,你可是风光无限啊!”
“又是治理贪官,又是炼煤,听说圣上龙颜大悦,重重有赏。”
“我还以为你这次回来,怎么也得升个三级跳呢!没想到…”
他眼神里充满了戏谑,“没想到,圣上竟然如此‘看重’你,给了你一个…主事!”
周围的官员们都竖起了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
他们大多都对陈宁的遭遇幸灾乐祸,毕竟陈宁之前风头太盛,难免招人嫉妒。
如今看他被苏元武如此羞辱,自然是乐见其成。
陈宁目光直视苏元武,语气平淡却暗藏锋芒。
“苏大人如此关心下官的仕途,不知是关心下官胜过关心朝廷大事,还是另有隐情?”
苏元武被陈宁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噎了一下,脸色顿时涨红。
他没想到陈宁竟然敢如此顶撞他,心中怒火中烧,正要发作,却被一道洪亮的声音打断。
“怎么回事?吏部衙门,成何体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官服,气度威严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
来人正是吏部尚书,刘大人。
那吏员看到刘大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解释:“大人,下官…下官……”
刘大人并未理会那吏员,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苏元武和陈宁身上。
他眉头微皱,沉声问道:“苏侍郎,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在衙门喧哗?”
苏元武眼珠一转,立刻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指着陈宁说道。
“大人,您可要为下官做主啊!这陈宁目无尊长,对下官出言不逊,实在可恶!”
刘大人看向陈宁,眼神带着一丝探究:“陈宁,苏侍郎所言,是否属实?”
陈宁神色自若,不卑不亢地答道。
“回大人,下官并未对苏大人不敬。”
“方才苏大人出言嘲讽下官的官职,下官不过据理力争,何来不敬之说?”
“哦?据理力争?”苏元武冷笑一声。
“你一个小小主事,也敢跟本官顶嘴?我看你分明就是心怀怨恨,故意找茬!”
陈宁一笑置之,道:“苏大人言重了。下官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苏大人若是不信,大可问问在场的各位同僚。”
周围的官员们你看我,我看你,皆是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他们都清楚苏元武和陈宁之间的恩怨,谁也不想趟这浑水。
刘大人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已然明了。
苏元武和陈宁之间的恩怨他早有耳闻,这次的事情,多半是苏元武故意找茬。
他轻咳一声,故作严肃地对陈宁说道:“陈宁,虽然苏侍郎言语有些不妥,但你身为下属,也应该尊重上官。”
“这次的事情,就当给你一个教训,以后要注意言行。”
陈宁拱手行礼:“下官谨记大人教诲。”
刘大人点了点头,随后转向苏元武,语气略带警告。
“苏侍郎,你也是朝廷命官,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莫要失了体统。”
苏元武脸色有些难看,却也只能点头称是。
刘大人一走,苏元武那张脸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狠狠剜了陈宁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周围的官员们见状,作鸟兽散,生怕沾上一点火星。
陈宁领了官服官印,慢悠悠地往家走。
这主事虽然官不大,但好歹是在吏部,这可是个肥缺啊!
多少官员的升迁贬谪都得从他这儿过,想想就让人心里痒痒。
……..
第二天,陈宁正式上任。
他开始疯狂地吸收着吏部的所有信息,暗中摸清官员们的底细和派系关系。
同僚们起初对陈宁这个空降的主事都抱着观望的态度,但他的负责和过人的才华很快赢得了他们的认可。
一些老油条甚至开始主动示好,言语间不乏拉拢之意。
“陈主事啊,您真是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吏员满脸堆笑地凑过来,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陈宁接过茶:“哪里哪里,都是各位前辈提携。”
“哎,陈主事您太谦虚了,您这能力,迟早是要高升的!”老吏员继续拍着马屁。
陈宁抿了一口茶,心里冷笑:这老狐狸是想探我的底呢。
苏元武那边也没闲着,他一直对陈宁怀恨在心,总想着找机会给他点颜色看看。
他开始给陈宁安排一些繁琐又没有意义的工作。
“陈主事,这些档案可是重要的历史资料,你可得仔细着点,别弄坏了!”
苏元武皮笑肉不笑地把一堆积满灰尘的档案扔到陈宁面前。
陈宁也不恼,只是应了一声:“下官明白。”
他挽起袖子,开始翻阅这些尘封已久的档案。
说是档案,其实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记录。
比如哪个官员的夫人爱吃什么糕点,哪个官员喜欢逛哪家青楼,甚至还有哪个官员晚上睡觉打呼噜……
陈宁看得津津有味,这些看似无用的信息,在他看来却是宝贵的资源。
他快速地将这些信息整理归纳,并在脑海中构建出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几天下来,陈宁不仅完成了苏元武交代的任务,还暗中摸清了吏部官员的底细和派系关系。
他甚至发现,苏元武看似位高权重,其实根基并不稳固。
“陈主事,这么多卷宗,您一个人看得过来吗?”一个温和的声音在陈宁耳边响起。
陈宁抬起头,看到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站在他面前,手里还端着两杯热茶。
这人名叫李文若,和他一样,也是吏部的主事。
“多谢李兄关心,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陈宁接过茶杯,笑着说道。
李文若在他对面坐下,将另一杯茶放在桌上,叹了口气。
“苏侍郎也真是的,摆明了是故意刁难你啊。”
“这些卷宗,少说也有几百卷,就算不眠不休地看,也得看上个十天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