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包间门口,芸娘看了看,门是开着的,赵春生领着她走了进去。
听到声响,里面坐着的人抬起了头。
他年不过二十,长长的眉毛,下面是一双温和的眼睛,眼神在见到芸娘的瞬间暂放出一丝的光彩,是那样的明亮,如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折射着光芒。
不过亮光很快隐去,又恢复了平静。
他的手里端着一个茶杯,手指看上去细长,骨节分明,看上去给人感觉还不错,在看到二人后,他放下了茶杯,笑了笑站了起来。
芸娘看着赵宗才也有些愣神,记忆里的那个少年已经长大了。成了一个斯文温和的郎君。
他虽然不算绝顶的漂亮,可也有不错的容颜,加上他身上那股书生气,看上去显得的柔和,让人印象很好。
不过他好像清瘦了些,脸上也隐隐有一股疲惫,好像是很累的样子。这是笑容无法遮住的。
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吗?
芸娘觉得她不是来恭喜自己这样简单。
“宗才哥。”
芸娘展颜脆生喊了一句。
不管如何她对这个少年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他阳光而又实诚,不像他的娘那样爱贪小便宜。
再则他们之间并无恩怨,结亲不成,也不至于成仇。
赵宗才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如花娇颜,二人之间只有一桌之隔,她柔柔甜甜的喊着宗才哥,甜在他的心上,却又让他觉得是那样的遥远,远的像是隔了一世般。
芸娘长大了。犹记得他第二次见她的时间,她给了自己不一样的感觉,让自己闪了神,失了心,认准了她,可那时间的她面孔还有几分的稚嫩,现在却出落成了一朵水灵灵的鲜花。让人侧目。更让人心动。
宗才的眼神很亮,像火焰一般,似把人灼伤。可一瞬间又黯然了下去。
这个鲜花一样的女子她是别人的,纵然自己早发现了她的好,可自己却没有得到她的青睐,没有走进她的心。
她和他有缘无分。赵宗才心里叹息了一声,他不是那种放不下的人。只要她过的好,他会笑着祝福她。
“春生叔,芸娘妹子,你们快坐。”
赵宗才笑着起来。相让二人。
“你们坐吧,我这前头还有事要忙,就不陪你了。宗才,你没事常过来坐坐啊。等你下次过来。老叔陪你喝两杯。”
赵春生笑呵呵的说了一句。
“中,春生叔有事您先忙,下次来一定陪叔喝个痛快。”
赵宗才点,他今日过来是为了见芸娘,所以并不挽留。
赵春生应着,眼神却看向了芸娘,对她示意,有事就让她出来招呼自己,看芸娘点头,他才放心出去了。
“芸娘,恭喜你得到民食掌门人的称号,这可是替咱们庄子争光了。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赵宗才真心恭贺芸娘,眼内还带着淡淡的心疼,那么多的厨子,芸娘能脱颖而出,最后取得了胜利,这中间一波三折,很是不容易,特别她还是个女子。
“谢谢宗才哥。还好了,就是做菜,都习惯了。”
芸娘道谢,说的很平和,别人的好意,她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二人闲聊了几句,然后沉默了下来。好像一时间都找不到话说了。
“我见到了月香。”
赵宗才突然说了一句,在静谧的气氛下,他的话显得有些突兀。
芸娘愣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微微蹙眉,月香?月香不是在大牢吗?赵宗才是怎么见到的?又为何会去见她呢?他和自己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赵宗才说了这话后也沉默了下来,并没有立即说下面的话,他脸色有些不好看,筹措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接着道:“她在大牢,过的很不好,比起从前,好像不是一个人了。”
芸娘没接话,暗自叹了一口气,任谁在大牢那种地方都不能好吧,吃不好,住不好,暗无天日,没人可以说话,还得受狱卒的欺凌,能好才怪!想想月香,现在肯定是容颜憔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可这是她的报应,怪不得人。
“哎。”
赵宗才也叹了口气,月香之所以有今日都是因他而起,他喜欢芸娘,芸娘喜欢陈致远,月香喜欢他,可月香的思想走了差,做下了无法让人饶恕的事,害了人,也害了她自己。
他之所以没考好,就是因为这些事的发生,让他心头不安,无法平心静气,所以没发挥好。
考试考不好,怪不得人,可他总得让自己安心,这才有了去看月香的举动,可见过后更让他唏嘘,让他难受。
“宗才哥。”
芸娘轻轻的喊了一声。
“芸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月香有今日的处境那是她咎由自取,可想到她的处境,我心内总有些不安,所以我才去看她。可是……”
赵宗才说道这里顿了下,看芸娘盯着他,等待他下面的话,他才又接着道:“刚一见到她,看到她那凄惨的样子,我心里是真难受,你是不知道,她的脸上一点人色也没有,见到我的时间眼里才有了那么一点神采,看着才像个人,我很心酸,也很自责,不管如何,她都是……”
赵宗才神色有些疲惫,有些神伤,声音带着些许的无奈。
“看着她不住在我面前哭泣,我心里难受的,只能劝她,可她、她问我,等她出来,我、我能不能娶她?”
赵宗才的话出口,芸娘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不是吧!月香到了今时今日还没有对赵宗才断了念想,还想嫁给赵宗才。
原来宗才娘就看不上她,现在她声名扫地,众人又知道她心思歹毒,她又有几年的牢狱之灾,再好看的鲜花,出来的时间肯定也会衰败了,这样的女子,宗才娘怎么可能会同意她嫁进赵家!
再则,以前赵宗才就不喜欢她,现在更不会喜欢她,即便对她有愧疚之心,也不可能做出娶她的举动,那不现实。
“我没应,我不是看不起她,是我心内没她,也不可能因为她让家无宁日,她心机深沉,我不可能让这样一个女子进门。可她苦苦哀求,那副模样,看着实在让人可怜,她又求我,哪怕她不做妻,因为这一两年我必定是要成亲的,可她却在大牢,她想让我等她出来的时间收她做妾,给她个名分,让她有个立身之地,不至于让人嗤笑,不至于流落街头就好,因为她说,她的父母好像都不管她了,嫌她丢人。”
赵宗才的眉头微微锁着,本来他不该和芸娘说这些,可见完月香后,他心内实在无法平静,想找人说说话,如果和娘说,娘肯定会对月香破口大骂,甚至还有可能跑到月香的家里去吵骂,他不想这样,可这些话他无人可说,觉得只能和芸娘说说。
“宗才哥的意思呢?”
芸娘听了他的话并不意外,从月香说要嫁给赵宗才起,她就肯定想达到自己的目的,赵宗才是个心善的人,月香现在很可怜,说不定他心一软就应下了。
可月香很有心计,即便是做妾,她进了赵家,对于赵家也不是好事,说不定能给赵家带来祸端。
赵宗才看着芸娘,芸娘很平静,没有慌乱,没有说月香坏话,也没有看不起自己,是那样的镇定,让他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觉得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她这样,我心里确实动了下,觉得她也很可怜,她毕竟是个女子,若是真的流落街头,说不定会被人欺负了,没有个好下场,那她这辈子可真就完了。若是进了我家,别的不敢说,起码不会缺了她的饭食,她也有个住的地方,可我也很犹豫,因为我并没有想过纳妾。”
赵宗才微微咧了嘴角,只是笑容有些发苦。若是可以,他只想要一个女子,厮守终生,可惜这个女子并不属于他。
“我虽然心动了下,可我并没有说出来,只是问她有没有反思,知道不知道自己的错,可有悔改。”
听赵宗才这样说,芸娘暗自点头,若是月香真的悔过了,改好了,说不定他真的会接纳她,给她个容身的地方,可月香会吗?
芸娘摇头,大堂那日月香对自己的恨意滔天,岂是坐牢就能消除的。说不定她恨自己恨的更深了呢。
“她哭着说她悔改了,说她知道错了,我还以为她是真的知道错了,可当我提起你的时间,她眸子内那恨意瞒不住人,我知道,她在恨你,是那种无法释然的恨,她根本就不知错,她只是在让我可怜她,同情她,应了收下她。”
赵宗才说完闭了一下眸子,眼内有失望,有伤感,都是一个庄子的,他心内见到月香的样子,会心生同情,可并不代表他就不分好歹,月香恨芸娘,没有悔改,这样的人他不敢要,要是进了家门,那就是家门不幸。
芸娘轻轻点头,不出她的意料,月香恨她,恨入骨髓,是不可能改变的。那这样的她,也无法让自己去原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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