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码头上的汉军站出来,他们多次运送军马,很有经验。只见他们拿出黑布,蒙了头马的马眼,转了几圈后,拉着它上了跳板。后面的马就都跟着上去了。
范山一看,厉害呀,专业的事真就是要专业的人来干才行。他当即赏了那几个汉军几两银子,并提升为伍长。为了动员所有码头上的汉军都参加运送战马,范山宣布每个人送上船一匹马,就给一文钱。
汉军们感动得热泪盈眶,到底是咱汉人自己的官,人家是真给钱真给升官。事实证明,激励就比毒打强,汉军个个抢着运马。
范山组织大家干得热火朝天,只可惜莱州过来的船少,装了不到三千匹马就满了。海港原来停留的船也征发了,但由于不是专门的牲畜运输船,临时无法改造,只能以运人为主。
他只好加强布防,必须在海港固守六七天,才能迎来下一批海船。范山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独立指挥部队,居然是带着一群山贼降兵,不由得头大。
好在莱州过来的船运来五十个军官,带队的居然是王益和宋章。高全的意见是,建立敌后根据地,必须要有训练新兵和孤军作战的经验。这样一来,就非这哥俩莫属了。
王益有点不乐意,毕竟要脱离大部队到陌生环境发展,是个人就会打怵。宋章却很热衷,他长期以来对没有得以收编土匪耿耿于怀。现在忽然来了个大单,要收编好几万人,他不由得心花怒放。
于是宋章就劝王益:“咱俩都又大半年没升职了,接了这个任务,临走就能升一级。咱俩过去把那几万人收编好,这不就是一个军嘛!
你到哪里去再能找到一步当军长的机会?大师兄二师兄才是军长,论资格,谁能跟他们比?咱们是第八期的,熬到白了胡子也未必能当军长。别犹豫,离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王益苦笑道:“我不同意能行吗?从上少年军校第一天,就学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
你说的对!去那边是有风险,但在根据地就没风险了?只要打仗都有风险。富贵险中求,干了!”
既然决定了,就使劲往好处想吧。他俩又畅想了一通,现在据说北边已经开始乱了,招募个十几万人也不是难事。要是能再造一个根据地,那成绩就是所有校友中第一了。
听说燕山没啥矿产,不过不要紧,反正物资可以从海上运过来。以后还可以走出大山,到平原发展。据说辽东那边已经建立了游击区,以后东西对进,会师后自己这边人多,还不是要以咱哥俩为主?
以后高帅北伐,咱哥俩就是直捣黄龙府的先锋。想想看,拿下黄龙府,那还不是要载入史册的?以后师傅当了皇帝,咱哥俩还不弄个元帅当当?这哥俩吹了一通牛,YY一晚上,最后困得挤在王益的单人床上睡着了。
范山见到这两块料却非常欣喜,原来他们毫不起眼,后来密州一战成名。范山也觉得他们是建设敌后根据地的最佳人选。
这俩也会来事,见了范山就亲亲热热地喊三师兄。这让范山很满意。作战部队那帮小子,大多因为他年龄小,不怎么露面,认为范崇山是三师兄。
还有人把他排在范崇山和韩家兄弟后面,说他是老六,把他气得够呛。其实明明自己跟着两位师傅最早,是“第一个员工”,排在王大志和韩钧之下,都有点不甘心。王益和宋章这俩小子就比较懂事。
在王益他们的帮助下,范山得以把投降的汉军和一些丁壮打乱了重编,把抗金军的大部分军官派下去,才算有了嫡系部队。常胜军那边也派了一些,主要做思想工作,顺带监视。
抗金军的船上装有大炮,大部分也被拆下来装在港口的堡垒上,还留下一些炮手和火枪。范山忙完这一切,才觉得有了些底气,带兵就是比搞情报累啊。
虽说抗金军情报人员也有四五百,但他以前直接管的人也不过几十个,现在一下要带六七千人,真是愁人。他只好还是以前的做派,只管中层,下面的都放手给他们做。
莱州过来的部分军官又当部队主官,又当参谋,替范山制定作战计划。范山一副师兄考考你们的样子,当了甩手掌柜。
不过他出了个坏主意,让人在工事前挖小坑,来拌马腿。结果却被参谋班子否了,原因是这样工作量大,效果也不见得好。反正人不缺,还不如让大家去刨松土,灌上海水,制造烂泥地。
又有人改进说,运来的物资中有铁犁,这边马多,干脆用马拉着犁去松土,更快。于是这个意见获得一致通过。同时通过的还有修三座简易炮台的提议。
不过这时又冒出新问题,常胜军的带队军官来说,他们把马送到了,任务已经完成,就该回去了。范山一听急了,本来战兵就不多,再走两千,让他怎么守?
但如果硬不让走,会引起哗变的,到时候更守不住。范山于是提出物资不能带走,赏钱暂时也不能给,因为还没把马和难民送上船。
那几个常胜军的军官一听就急了,这样他们就等于白跑了一趟。带头的也是姓郭的,他急赤白脸地说:“李大郎,说好给的钱你不给,当心弟兄们不答应!”
范山拉下来脸来:“什么李大郎,我是你的上官!你们现在已经抗金军了,是我的下属了。拿了军饷不服从命令,按律当斩!”
那个军官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常胜军的确谈好接受改编了,这李大郎不但是他的上官,而且也是郭威的上官。但常胜军却都认为是合伙做生意。
范山冷冷地盯着他说:“你要是想反悔,可以!先把领的军饷物资连本带利还回来!”
接着一挥手:“来人,下了他的刀和盔甲!”接着扑上去几个如狼似虎的军官,把郭伟按住,夺过佩刀,扒了盔甲。
范山眉头一皱:“衣服留着干什么?”于是那几个抗金军的军官嘻嘻哈哈地把郭伟扒得赤条条的,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