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原本以为能见到关离,沿途猜想过很多种情况,最有可能是轮回后的关离。
即便关离已经是另外一个人,小希还是想见关离一面,他会拉上卢希,因为知道卢希一定也是相同想法。
小希对关离的感念,原本就不在卢希之下,现在又得知自己体内的火焰是关离留下的,如果关离已顺利轮回,这次换他来守护关离重回巅峰。
尽管关离生命之火再次出现有点诡异,但无论小希如何猜想,都不会认为生命之火有可能落入另外一个人手中。
感应到生命之火的主人是武神,小希终于警觉事情不太对劲。
不是说关离不可能成为武神,而是关离已经死了,死在他和卢希的面前。
如果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经过轮回重新成为武神,就不该出现在凡界,凡界并没有这种环境。
小希一开始去锁定这个气息,还抱了试探之意,没想到关离的生命之火感应到他,不是赶来和他会合,而是想绕路而行。
这时小希已确定此事大有蹊跷,也跟着转向,依然阻截在此人前方。
而在还没照面之时,小希已感应到另一位武神也在追击此人,追击之人的气息他非常熟悉,正是自己隐伏在其身边多年的欧阳明斌。
小希开始后悔拉着卢希前来,还提前告诉卢希感应到关离。
他决定在搞清楚发生何事之前,还是别让卢希见到比较好,便只留下一句事情有变,独自赶来阻截黑帝斯。
看到黑帝斯的那一刻,小希怒火中烧。
以小希轮回三世的见识,固然不确定黑帝斯用什么手段取得关离生命之火,但也能看出此人绝非关离。
「把大哥的生命之火还来!」
小希的实力,不会和黑帝斯差太多,即便黑帝斯状态完好,要击败小希都不是几招就能办到的事。
现在黑帝斯虽然靠关离的生命之火逃命,但先前被欧阳明斌重创的伤势还在,在小希全力出击下,被逼退了少许。
欧阳明斌也终于赶到,和小希一前一后夹击黑帝斯。
但小希最关心的还是关离发生何事,在战斗中仍高声问道:「欧阳明斌,大哥怎么了?」
欧阳明斌曾和小希交过手,现在小希没遮掩身形,而一句大哥,也说明了他的身份。
虽然欧阳明斌对小希的修为和半人半猿型态都有所质疑,不过至少此刻敌我之势很清楚。
「关大哥没事,我在幻境之中见了关大哥,此人是干扰关大哥轮回的罪魁祸首,不能放过!」
一听关离的轮回被干扰,小希几欲疯狂,完全不顾防御,猛攻黑帝斯。
尽管已恢复前两世记忆,小希此刻仍是半人半猿之身,本身还是有很重的兽性,这一轮猛攻,正是小希前一世雪苍猿的状态。
有小希相助,欧阳明斌本该取得压倒性优势,但小希是贴着黑帝斯猛攻,反而让欧阳明斌无法启动大招。
无论是各种斩击或虚空之墙,都是大范围攻击,欧阳明斌对小希再有疑虑,也不是会在背后捅刀之人。
他只好收起空凌鬼刀,也改为近战。
黑帝斯没想过会无端出现小希这个怪物,甚至他自问对境内有完整的情报,也没听过此人来历。
从小希的反应、以及和欧阳明斌的对话,黑帝斯得知这个怪物也和关离熟识,他更在接下小希连番攻击时发现,小希的力量,和关离的生命之火也有关。
他现在的状况,敌不过欧阳明斌或小希任何一人,在两人联手之下,更是几乎没有逃生的可能。
黑帝斯无暇思考,决定兵行险着。
关离的生命之火,更像是激发小希修为的动力,而小希的攻击方式又和生命之火无关,难缠的原因在于那一双宛若神兵的铁拳。
但黑帝斯也已经发现,小希这种能力似乎并不是为了攻击,更像是融合了某种防御类的神兵,从小希并没有运用什么高阶武技,只是让铁拳不断落下可看出一二。
就在欧阳明斌加入战局之时,黑帝斯猛然抽出一身黑火,又恢复成最初抓在手上那团火焰。
他要用这团关离的生命之火,牵引小希转向替他抵御欧阳明斌。
生命之火离手,小希果然全身失控,被黑帝斯牵引往欧阳明斌撞了上去。
小希是融合了青冥玄甲之人,而青冥玄甲是九天至宝冥甲的雏型,他的身体被黑帝斯当成武器,一击之下威力惊人,欧阳明斌临时运起巅峰修为,还是被小希撞落地面,喷出一大口鲜血。
而小希的状况也很凄惨,欧阳明斌本身的力量更强于他,虽然没抱着伤他之意,却还是让小希遭到严重反噬,同样摔落地面。
只是黑帝斯此举,同样把自身力量抽干,只能勉强稳住身形。
他怕欧阳明斌还有再战之力,不敢久留,打算收回生命之火就赶紧离去。
然而当关离的生命之火回到黑帝斯面前,突然之间像是受到什么引导,化为一柄火焰长枪,往黑帝斯的胸口插了下去。
黑帝斯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
他的寿元本是借支他人阳寿而来,就像江潜看到的亡灵军团长老一样,只要再送入阳寿就能续命,然而关离生命之火化成的火焰长枪,却将黑帝斯送入的阳寿也瞬间焚毁。
黑帝斯自己也是亡灵,无法轮回,本以为靠着天庭供应的阳寿,等同不死之身,没想过自己会落得这般下场。
撑着最后一口气,黑帝斯缓缓转头。
一张有点印象的面孔在他身后,他知道,关离的生命之火最后就是被这人引导,才会化为火焰长枪攻向自己。
无法轮回,没有来世,黑帝斯连复仇的机会都没有。
他对关离、杨疾和李孟的报复行为,最后应验在自己身上。
黑帝斯在意识消散前,脑海中想起了报应二字。
他想起来这人是谁了,在圣南之战时,他见过此人,那时他对此人的印象只是擅使计谋,但在高端的战斗中,此人和当时的自己一样,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那天,空霄会跨越岳清山脉,本想直接突袭银鸢佣兵团的鸢岭总部,却被此人用计拖住。
黑帝斯记得,欧阳氏的武皇都很想杀了此人,因为此人还有另一个身份,他是关离的义弟。
卢希。
黑帝斯意识彻底消散前最后一刻,想起了这个名字。
亡灵之身,连尸体都不会留下,摩克第十一军团、亡灵军团团长,曾经的欧阳明利,如今的黑帝斯,在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火焰长枪击杀黑帝斯后,并未落入卢希手上,也随着黑帝斯的殒落而消散。
只是消散之前,化为关离虚影。
卢希怔怔看着眼前的虚影,轻声说道:「大哥,是你吗?」
关离的虚影没有回话,但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欧阳明斌三人顺利击杀黑帝斯,和江潜告别楚依、回到碎花禁地,几乎同时发生。
南月晴得知江潜和穆芊芊要去陪江婷待产,便和幽雨返回飞燕湖,和李妙瑄会合。
分手前,南月晴终于主动告诉江潜和穆芊芊,关于自己的状况。
「妖月临死前,确实把本源之力留在胡笳古琴之中,但琴仙当初在百花水泽指导我的时候,早已预防此事,我并没有修练万象妖经,无法取用琴仙的本源之力。」
「然而妖月还有一个诡异的举动,这段时间一直困扰着我,她把自己化为使仙物化灵的那道月之灵力。」
江潜和穆芊芊听闻此言,对视一眼,从彼此眼神中得知,两人都不确定南月晴所指为何。
南月晴也不讶异两人会是这种反应,不过还是幽幽的看了江潜一眼。
在南月晴心底,始终有一个期待,江潜会主动跳出来,替她排忧解困。
「原本我也不确定妖月做了什么,只知经常会有不属于自己的想法出现,所以特地又去了昆仑一趟,想从广寒仙子的来历中,查找线索。」
「因而让我发现两个秘密,一是仙物能够化灵,和月之灵力有关,月之灵力并非全然的诅咒,当中也蕴含了孕育生命的能量。」
南月晴顿了顿,刚刚她的视线主要在江潜身上,现在却突然转向穆芊芊。
「第二个秘密,是娥仙、琴仙、蜜仙当中有一人,出现的过程和另外两人不同,那人并非仙物化灵,而是一个生命原本就寄宿在仙物之中。」
南月晴讲的两个秘密,固然非常重要,却没有解释先前江潜和穆芊芊的疑惑,江潜一直在凝神思索这两个秘密和妖月的关联,穆芊芊却是听得目瞪口呆。
「晴儿,那你知道哪一位仙子不是仙物化灵吗?」
南月晴摇了摇头:「昆仑的古籍中也没清楚说明,只说此人出自凡界,是一位神明转世,而那位神明正是埋葬在神殒之地,所以我离开昆仑之后,就赶回神殒之地,碰到妙瑄。」
穆芊芊惊讶到完全说不出话,南月晴并不像她和江潜,在见到楚依之前,已先有一定程度了解,也有所猜测,且南月晴和楚依的接触也极少,原本是进入狼神的时间通道,来到碎花谷后,已是楚依和江潜的单独谈话。
按照南月晴之言,转世的神明不就是朱雀?
而目标也缩小到三人,就是念碧琼、素嫚、宁珂其一。
想到此处,穆芊芊又觉得不太对,朱雀还没复活,念碧琼和素嫚就已经死了,那就只能是宁珂,可是宁珂现在的样子,又连个平凡人都不如。
一连串的思想斗争,快速在穆芊芊脑海中闪过,渐渐她得出和南月晴类似的推论,复活的朱雀,或许指的不是原本的广寒仙子,而是继承广寒仙子的她、李妙瑄、南月晴其一。
江潜却一直没接话,只是静静听南月晴叙述昆仑古籍记载的内容。
他现在有一个极其诡异的想法,却无法和任何人分享,包括穆芊芊。
会有这个想法,是因为江潜比穆芊芊又多知道两个信息。
一是楚依原本看到的未来,朱雀选择的是东方玄,既非女子,也和广寒仙子无关。
二是江潜亲眼看到的那个花圃。
可是若这个想法是对的,还是有一个最大的谜团,就是楚依为何要这样做?
江潜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可能还是自己想岔了,他的想法实在没有任何根据。
南月晴看到江潜摇头,以为江潜不相信自己所言,眼神中流露出哀怨之色。
江潜看到南月晴的眼神,猛然一惊,连忙说道:「我只是在想自己的事情,南月姑娘还没说妖月和这两个秘密的关联。」
南月晴看江潜竟如此在意自己的情绪,心中顿时舒坦许多。
「后面就是我自己的猜测,当初创造广寒仙子的大能,有一道能够孕育生命的月之灵力并没有用掉,后来这位大能失踪,这道月之灵力就被妖月收了起来。」
「妖月放弃自己的本源之力,报复之说可能只是障眼法,她根本没进入轮回,而是想藉由那道月之灵力复活。」
「由于她放弃了自己的本源,便自动转化为琴仙的本源之力,琴仙的本源之力又回归到胡笳古琴,我一直将胡笳古琴带在身上,所以妖月的意识就不断困扰着我。」
穆芊芊被南月晴拉回注意力,直觉般说道:「如此说来,晴儿岂不得放弃胡笳古琴?甚至要将其销毁。」
南月晴幽幽的叹了一气:「我一开始也没想到情况会如此复杂,等我去昆仑查阅古籍之后,已无法摆脱胡笳古琴了。」
说到此处,南月晴看了江潜一眼,双颊红晕,但还是脱下外衫,将内衫的左边袖子卷起。
江潜和穆芊芊看到南月晴的左臂上,有一个古琴印记。
给两人看过之后,南月晴再次将外衫穿上,并一边说道:「不知从何时起,胡笳古琴就变成一个印记了,再也无法和我分开。」
江潜突然冒出一句:「若南月姑娘猜测为真,那妖月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
南月晴睁大眼睛看着江潜,穆芊芊也转过头来,露出询问的眼神。
江潜一笑说道:「妖月看上南月姑娘,应该是认为南月姑娘比较不会引起注意,想在不被干扰的情况下慢慢复活,但选中南月姑娘,就注定了她会以失败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