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娇脸色一变。
显然林美娇撒谎了。
她说两个月前被下药,但是三个月前刘浪就看到他和郑运成在一起。
林美娇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贱女人,为了钱就抛弃徐涛,和郑运成勾搭在一起。”
刘浪道:“美娇姐,我还是这样喊你,其实我对于你们之间那些纠葛不感兴趣,你和谁在一起也是你的自由。
但是现在徐涛进去了,我还是希望你能看在徐涛曾经是你男朋友的份上。
帮他一把。
你也知道,一旦判刑,对他的人生影响太大了。”
在龙国。
如果是刑事犯罪,在档案留下了一笔,那很多工作都不能做了,而且还影响到子女考公之类,可以说一人犯罪,影响三代。
林美娇拉开门,说道:“你进来吧,我给你倒杯水。”
刘浪走进屋子里。
老房子,窗户小,大白天里面光线都不好,但是能够看到里面的东西都是破旧的,一台电视,还是十多年前,那种屁股很大的款式。
“琴琴,来客人了。”
里屋走出一个人。
刘浪看到一个老头子,年纪有七八十岁样子,很苍老,脸色黑黄,气色很难看,已经夏天了,身上披着棉大衣。
“爸,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
林美娇连忙去扶他。
“我没事,躺久了,闷得慌,出来透透气。”
“那到外面晒晒太阳。”
林美娇将他爸扶到外面庭院的一张躺椅上,给他掖好衣服。
走进屋内,给刘浪倒了杯水。
刘浪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老人,说道:“伯父身体不太好?”
“尿毒症,晚期,做透析做的,现在必须要换肾了。”林美娇面无表情。
刘浪:“我记得我表哥说过,你爸妈都是老师。”
“那是我骗他的。”林美娇道:“连我的名字都是后来改的,我本名叫林小琴。不这样,你表哥怎么会看上我,还有他妈,什么德行你知道吧。”
刘浪一时竟无言以对。
她大舅妈要是知道林美娇是乡下的,还有个绝症的爸,估计能上吊跳河,逼着徐涛分手。
怎么可能让他们交往。
“那你和郑运成在一起,也是想要他的钱?”
“算是吧。”
林美娇自嘲的一笑:“我在幼师上班,一个月工资两三千,就算我再怎么节约,都不够我爸看病的。
你表哥追我,出手挺阔绰的,而且经常吹自己一个月工资上万,我就和他在一起了。
不过和他在一起后。
发现他就是靠张嘴。
交管局上班,油水确实多,但他一个小司机,给领导开车的,也就四五千块工资,就是有时候能蹭领导的烟酒,装的很光鲜,其实口袋没几个钱。
本来他说订婚能拿二十万给我,我想有了这二十万,我给我爸换肾的钱就有了大半。
结果他偷偷把那个钱拿去买了那辆凯美瑞。
还说车子是写在我名下,你说我当时有多绝望,可是我都和他在一起半年了,我总不能因为这个事分手。
后来你也知道了,过年碰到郑运成。
喝了三杯酒,就赚了三万。
你表哥还问我借钱,你知道吗?
他说车子要交保险,没钱了,让我给他一万,可笑不。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如果没有郑运成,我俩说不定都结婚了,但是天水太小了,不可能不碰上郑运成。
郑运成开始还挺客气的,经常约我们一起玩。
其实我知道郑运成打什么主意。
我也跟你表哥拒绝过。
但你表哥每次都带我去,每次他都玩的很开心,因为郑运成带他见的都是大场面,每次喝酒,少说要花五位数。
你表哥哪里经历过,和郑运成称兄道弟,感觉趾高气昂了。
我工资低,郑运成看我缺钱,就让我去他公司上班,一个月开我一万块,你表哥还很高兴,我能拒绝吗?
我爸躺床上,等着换肾。
我在郑运成公司上班,要陪他出去应酬,结果也能想到,有天晚上我喝多了,就躺在郑运成床上了。
第二天,郑运成说我的工资以后是三万一个月。
我报警也没用,治安大队的大队长是他哥们,晚上还一起喝过酒。
三万一个月,我怎么拒绝,只要做满一年,我就能攒够我爸换肾的钱了。
从那天开始,我基本上就是郑运成的情人了。
但是徐涛会不知道吗?
他只不过装傻而已。
郑运成带他花天酒地,在交管局,有个局长儿子的“哥们”,他日子好过多了,而且还能从我这里拿钱花,他能想不到在天水市,一个女人凭什么拿三万一个月的工资?
不过从上个月开始。
郑运成就开始疏远我了,至于徐涛,他更是不放在眼里,有什么活动也不会再叫他,大概是徐涛落差太大,心理失衡,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居然去找郑运成质问,甚至还拿我的事威胁郑运成。
结果郑运成大发雷霆,第二天,徐涛就从交管局给开除了。
徐涛后面还找过我。
想让我去找郑运成求情。
可我虽然还在他的公司上班,但郑运成对我态度也冷淡起来,他这样的人不缺女人,我心里清楚的很,他肯定是玩腻了,想把我甩了。
我干脆就和郑运成摊开说了,让他给我一笔补偿费,我就主动从他公司离职。
郑运成给了我二十万。
我就走了。
徐涛那段时间老是来纠缠我,我怕他看到钱后,又打这些钱的主意,这是我爸的救命钱,所以我就偷偷离开了,后面的事我不太清楚,我已经在老家呆了半个月了。
一直在联系肾源,徐涛的电话我也拉黑了。
我不知道他会去找郑运成。
还拿刀去刺。
他有这么大的胆子?真想不到。”
林美娇有些失神。
而刘浪听完林美娇讲的这一大通话,完全颠覆了之前徐涛说的那些,他点了根烟,抽了几口。
虽然他和林美娇不熟悉,但是他现在的直觉,居然是信林美娇。
林美娇不相信徐涛敢拿刀去刺。
他也觉得奇怪。
徐涛的性子,他是了解的,欺软怕硬,他敢拿刀去捅郑运成?
哪怕郑运成让交管局把他开除了,他就敢和郑运成鱼死网破?
“徐涛和郑运成在一起,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刘浪问道。
林美娇想了想,不确定的道:“有段时间,他和郑运成走得很近,经常出去玩通宵,我记得那段时间,每次徐涛通宵回来,都很亢奋,跟打鸡血一样。
但是接下来几天又会很萎靡。
后来,他老是问我要钱,我钱都要攒着给我爸看病的,所以不愿意给他多少,他经常和我吵架,有一次还撬开我出租屋的保险柜偷钱。
后来我就不敢把现金放家里了。
对了,他还把那辆凯美瑞都卖了!”
刘浪眯着眼睛。
这情况,怎么听着有些耳熟能详。
刘浪看了一眼素面朝天的林美娇,和之前精致的妆容相比,要清秀一些,像个大学生,但是眼神里已经没有大学生那种愚蠢又清澈的光芒,又看了一眼外面院子里的老人。
问道:“现在肾源找到了吗?”
“难找,现在在好几个医院排了号,但是听说加价是能插队的,就算有肾源也会给那些愿意出钱多的。”林美娇道。
“你把伯父的病历给我,我到时候帮你问问。”
林美娇眼睛一亮。
她知道刘浪是在政府工作的,虽然不知道做多大的官,但是肯定比普通人有人脉。
连忙走进里屋,拿出一叠病历和检查单,刘浪拿手机照了一些照片,说道:“手机号码给我一个。”
林美娇和刘浪交换了一下号码。
刘浪告辞离开。
开车直奔天水市人民医院。
回到医院后,刘浪上楼,看到赵平还守在门口,刘浪和他打了声招呼,走进病房内。
病房里的徐涛已经包扎好了,但是精神看起来依然很萎靡,正靠在床头,时不时打个哈欠,。
没看到大舅在这里。
刘浪拖过一张凳子,坐到徐涛的边上,问道:“大舅呢?”
“他出去给我买饭。”徐涛问道:“刘浪,你那里有没有烟,快给我一支。”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要抽烟。”
“又没事,就是一些外伤而已,刘浪快给我一支烟,快点,烟能止疼的。”徐涛的表情有些暴躁,但是又不敢对刘浪发火。
刘浪眯着眼睛看了他几秒钟,他从口袋里掏出烟,扔给徐涛。
徐涛赶紧捡起来,双手哆嗦着抽出一根放到嘴里,点上。
猛吸了几口。
徐涛见刘浪盯着他看,避开他的眼睛,问道:“刘浪,你刚才去找关系了吗,是不是有眉目了,能不能把我搞出去。”
刘浪淡淡道:“我没找关系,我是去找林美娇的。”
“找,找她干什么。”
徐涛眼神闪烁了一下:“她早就拉黑我了,再说这个贱女人,和郑运成睡了这么久,不落井下石就好了。”
“我找到她了。”
“什,什么,你怎么找到她的。”徐涛明显紧张起来,烟灰掉在手指上,烫了他一下,连忙把烟头丢开。
“有电话定位的,徐涛,你没事吧,怎么都冒汗了。”刘浪道。
“我,我没事,刘浪,那娘们没说我什么坏话吧,你别信她,她和郑运成是一伙的,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这么惨。”
“徐涛,你是不是把那辆凯美瑞卖了?”刘浪忽然换了个话题。
徐涛愣了一下,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不是很喜欢那辆车吗?大舅妈知道你把车卖了吗,过年时她还在我面前炫耀你年轻有为来的,要不要我打个电话问问。”
“别,别,刘浪,我,我是卖了,我把人撞了,缺钱赔偿,就,就把车卖了。你,你千万别告诉我妈。”徐涛显然清楚他妈的性格,要知道他私下卖了车,他妈估计得爆炸。
当初为了买那辆车,他妈把私房钱都给他了。
刘浪道:“撞人了不是有保险吗?还用得着卖车,徐涛,你在撒谎。”
徐涛:“没,没有,我没上保险。”
“放屁,林美娇还说你问她拿了一万钱上车险。”刘浪忽然眼神凌厉,捏住了徐涛的衣领,将他上半身从床上拎起来,冷声道:“你嘴里还有一句实话吗?徐涛,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说,你是不是吸粉了?”
徐涛脸色惊恐,大喊:“没,没有,我没有。”
刘浪手一松,将徐涛扔回床上,冷笑:“行,你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那你也别怪我不讲情面了,你的事,从现在开始就交给公安机关处理,我一个字都不会过问。”
说完,刘浪转身就走。
徐涛慌了,他知道郑运成有多大的能耐。
如果刘浪一走了之。
他能被郑运成整死,那家伙睚眦必报,肯定不会简单放过他。
“浪子,浪子,你别走啊,我说,我说。”
徐涛从床上扑下来,脚没站稳,摔在地上,外面小赵探头进来,被刘浪瞪了一眼,赶紧缩回头。
徐涛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到刘浪脚边,抱住他大腿:“浪子,咱们表兄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刘浪低头看着他:“那你就老实交代,这半年都干啥了,要是再撒一个字慌,你看我还理不理你就完事了。”
“好好,浪子,我说,我说。”
刘浪将徐涛从地上抓起来,把他放回床上,徐涛坐在床边,说道:“半年前……郑运成开始约我一起玩,我知道他的心思是林美娇,但我想他一个副局长的儿子,我要是能和他称兄道弟,我在交管局,肯定比现在当牛马强。
所以我每次都带林美娇一起,我们就混熟了,你不知道郑运成他们享受的是什么日子……天天纸醉金迷,喝酒玩女人,花样太多了……
我跟在边上,渐渐地,我也上瘾了。
有一次,他们在抽一种烟,郑运成给了我一支,我抽过后,整个人像是什么烦恼都没了,我从没有那种感觉,比玩女人还舒服。
但是郑运成也不是每次都给我,我三天不抽那种烟就感觉浑身难受,想蚂蚁在心里爬,我就找到了财哥,也是通过郑运成认识的,他手里有货。
我就问他买,几百块一支,开始我三天抽一支就够了,但是后来我瘾头越来越重,两支,三支,不断加量。
几千块钱,两次就抽没了,我工资又那么点,问林美娇要,她不肯给我,我只能借,借不到,我就把车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