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平安倒是很看得开。
“夫子不要急,这种是我种下的,这果子自然要由我来摘,我这果子身上带刺儿,别人若伸手去摘,便会被这刺儿扎到。”
“夫子不必担心,我心里都有数。”
文夫子这才了然,原来叶平安这个小兔崽子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自己这是瞎操心了。
“原来如此,原来你早就想到了。”
“可你在那边做的准备是否万全啊?毕竟现在可不比从前,以前你我都知道这朝内有袁党和太子党一直较劲,我们游离在他们两伙势力之外还可有回旋的余地。”
“可现在朝中已然没有二皇子的势力能与太子党抗衡了,就算是有也没这个能力了,你现在要是只静观其变,只怕胜算还是小。”
叶平安摆了摆手。
“夫子,这邢广利是太子党吗?”
文夫子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邢广利一开始是由何舅爷给察举上来的,这何舅爷是太子的亲舅舅自然也是太子的人。”
叶平安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这父子尚有不齐心的时候,何况舅舅和外甥?”
“那邢广利是何舅爷的人,也或许是皇后的人,但他是不是太子的人可就未必了。”
“何俊此人生性跋扈,又仗着父亲是幽并总督一直以来当他自己是土太子。”
“我还听说,他对太子都不甚恭敬,若以后太子登基,身边有这么一个有太后做靠山的舅舅,有一个不恭敬自己的表哥,那他不是白登基了吗?”
“所以这邢广利可能是何舅爷的人,可能是皇后的人,但他也有可能不是太子的人,虽然派遣国舅公子出征南罗,这事是势必会板上钉钉,太子监国,也会受皇后影响,一定会批复。”
“可带兵打仗不是简单的事,那何俊身旁有几个狗头军师,可与他父亲是万万不能相比,何况纵然是他父亲,小王也从没有把他父亲放在眼里过。”
“他这趟出征必败,他若败了,何舅爷再想进京可就难了,至于他何进,纵然是沾着皇后娘娘的情分,不会军法处置于他,可以后再想和太子吹胡子瞪眼,只怕也不能够了。”
“到那时太子殿下身边掣肘会小很多,您想既然当太子当了这么多年,他就算不是这根好苗子,也该变成这样的苗子了。”
“到底是储君,未来的九五至尊,谁希望身边有这样的势力,时时刻刻影响自己的决策?”
文夫子乃文坛巨匠,如今许多从古至今传下来的诸多名篆和实录都是由他注解的,一生更是着诗无数,一身文坛气运存在于一身,对于权谋争夺方面有所短板也是可以理解的。
如今听叶平安这么一解释,他方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
“如此说,所有的筹算都在你的心里。”
叶平安点了点头。
“差不多吧。”
文夫子寻思半晌。
“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叶平安想了想。
“接下来,要去一趟江南,有笔旧账还没算干净。”
“若能赶在过年之前回来自然是好,若赶不到过年的时候回来,就在江南过年了,正好叶家在江南那边还有一处宅子,能容得像我母亲,还有各位嫂嫂侄女们,到时候我们一家去江南过冬。”
文夫子想了想说道。
“你这个时候离京未必是件好事,再怎么说京东也要安排一些自己人,万一局势有所不稳,你好也能快速反应才是。”
叶平安嘿嘿一笑。
“这不是有您在吗?有您为我操心,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文夫子闻言笑了,用手指点了点叶平安。
“你呀你呀,真是会使唤人。”
叶平安哈哈一笑。
“夫子,昨日府里买了一些山珍野味,请了大厨来做,夫子今日便留下一同吃饭吧。”
“我的商队还从北武给我带回来了一坛上好的大曲酒,喝酒没有酒友,难受得很啊。”
文夫子虽是一代文坛巨匠,可是也有些癖好,爱喝酒。
这就是文夫子的癖好,要说文夫子这张嘴那真是厉害,不管什么样的酒,倒在杯子里尝一口,便知道这是什么酒,具体年份都能给精确到上下浮动一个月左右,实在恐怖。
文夫子一听叶平安要留他喝酒,原本还想着什么怕传出去不好,这个时候就全抛在脑后了。
……
太子监国到底还是批准了由何俊带队,南下征讨南罗。
也在同一天,魏王府一家举家南下江南,听说是要去那边过冬。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瞬间在京城内炸开了锅,有人猜测这国舅公子终于得了帅位,马上就要率领军队南下去收取果子了,这魏王打了国舅公子一顿,这是认输了?
若不是认输,干嘛在同一天举家搬迁南下?这魏王府除了一些下人在,已经没多少主人了。
难不成这太子之位已经是彻底坐稳了?
是了是了,皇上都把监国大权交给太子了,这皇后娘娘和国舅和家现在是如日中天,只怕以后永安王再也没有争夺的机会了。
厉臻平躲在父亲的书房内,他也不想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可没办法自己院里边又吵起来了。
厉臻平对崔小姑的事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陈洛娘是个一心把他放在心尖子上的人,他又舍不得,没办法就只能整天受夹板气。
如今他也只能闲来无事的时候,跑到父亲的书房躲躲清静,这也是实在没办法的事。
临江候正在看着书呢,瞧见自己儿子就坐在对面,就那么呆呆地坐着,手里也不捧个书,也不拿个文玩,就那么傻愣愣地坐着,实在是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有点心塞。
“我说你要没事的话,你就给自己找点事儿,去外面打猎,再不你就多看看书,养养你自己的性子,你要是听我的早拿起几本书看,至于还有今天的境地吗?有家不能回,躲到爹的书房里,真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