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抚她,萧容庆只能顺着她的话音,不与她争辩,
“好,你是蓝茵公主,不是别人。睡吧!别想了,有我在你身边,你不会有危险。”
萧容庆耐心的哄劝着,顺势在她身边躺下,陪着她入睡。
后来的蓝茵逐渐安定下来,倒是没再说梦话,可她似乎睡不安稳,时不时的会说些梦话。
萧容庆的觉很浅,轻微的动静就能将他吵醒,但他并没有不耐烦,只是有些后悔,后悔今儿个不该跟她说那么多。
关于从前之事,的确超乎常人的认知,一下子说那么多,她怕是难以接受。
他知晓所有的来龙去脉,可蓝茵并不清楚从前的她究竟身处于怎样的困境,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他合该循序渐进,不该把所有的事都倾告于她。
犹记得上回在皇宫之中,当时她也曾晕倒过。那时大夫说她的头部受过重伤,受不得刺激,偏他今日又一次刺激了她,导致她又突然晕厥,神志失常。
懊悔的情绪不断的吞噬着他,愧疚促使着他握住蓝茵的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萧容庆就这般陪着她睡了大约一个时辰。
直至暮色染透天幕,他才起身。
萧容庆顺道唤蓝茵起来用晚膳,却怎么也叫不醒她,此刻的蓝茵脸颊已然红透,他立即抬手去感知她的额头,这才惊觉她竟是发烧了!
他没敢耽搁,即刻命人去请大夫过来。
得知主子发烧,小柔担忧不已,“王爷,娘娘这是怎么了?方才不是醉酒了吗?这会子怎的突然发烧了?”
萧容庆能怎么说?总不能说自个儿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吓到了她。
斟酌再三,他只能找借口,“许是因她今日喝了些酒,回府的路上吹了凉风,这才风寒发热。”
睿王的解释合情合理,小柔也就没多心,忙让人备水,为主子敷额头散热。
大夫来后把了脉,只道王妃是急火攻心,气血逆行,才会晕厥高烧,“此类症状,王爷定当重视,严重者极有可能中风,咳血,瘫痪甚至……”
接下来的话有些不吉利,他没有说出口,料想睿王应该能明白。
方才在大夫来之前,睿王就曾问过小柔,蓝茵在尧国的时候可有晕倒。
小柔只道主子已经晕倒过两回,加上启国又晕倒两次,已经四次了,萧容庆不得不重视!
大夫开了药方,下人出去抓药,萧容庆无心用膳,随便吃了几口便又回房陪着她。
眼下她烧得神志不清,也只能喂点儿水,什么都喂不下。
下人不敢耽搁,匆匆将药材取回来,为王妃熬药,待药熬好之后,小柔将药端过来,睿王扶她坐起,两人配合着给她喂药。
处于昏迷之中的蓝茵无法自主下咽,萧容庆得捏着她的双颊,才能勉强将药喂进去,还得同时拿着巾帕垫在她嘴边,随时为她擦拭溢出的药渍。
睿王的动作看起来很娴熟,好似不是第一次给人喂药。
这一幕落在小柔眼中,她不免有些诧异。
公主才嫁进王府九天而已,平日里睿王都在忙,陪伴公主的时辰甚少,但公主一出事,他居然能照顾得无微不至,那亲昵顺手的模样就好似两人相识已久一般。
但她也只是想想,没敢问出口,毕竟睿王时常冷着一张脸,周身散发着危险冷冽的气息,小柔可不敢乱说话,以免惹祸上身,万一被罚可就麻烦了。
喂过药之后,小柔又被打发了。
她才离开屋子,就被霏霜瞄见。
霏霜奇道:“娘娘病了,你怎么不在屋里伺候?”
小柔无辜摊手,“是王爷让我出来的,他不准我在跟前侍奉。”
霏霜无奈叹气,“王爷让你走,你就走啊!娘娘还得换巾帕散热,每隔两刻钟就得换一次,你总不能让王爷自个儿更换吧?”
小柔小声对她道:“王爷就是这么说的,他说他自个儿可以换,我争取了的,但是王爷执意把我赶走,我总不能违背他的意思。”
“那可是启国的王爷,堂堂摄政王,放着那么多的下人不用,居然要亲自侍奉王妃,这也太奇怪了吧?要不我过去侍奉吧?”
霏霜无法理解,小柔懒得去琢磨,“这可是睿王府,王爷说怎样就怎样,你还是不要去碰钉子,先回去等着吧!倘若王爷真的忙不过来,他会唤咱们的。”
小柔将她给拉走,霏霜也不好再坚持。
此刻的屋内只有萧容庆和蓝茵,他已经习惯了与她独处,没有外人打搅,;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待在一起,这场景仿佛又回到了去年的撷芳殿。
那是他总想着,那样偷偷摸摸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究竟要到何时,他才能光明正大的让她站在他身边。
如今这个愿望倒是实现了,可两人之间却隔着一道鸿沟。
他强忍着没在成亲那天晚上与她摊牌,正是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今日蓝茵饮醉了酒,正是与她交谈的好时机,他本打算借机套话,顺道与她讲一讲从前之事,哪料竟是适得其反,害得她又病情加重。
难道两人的过往必须被尘封,不能再提及,得等她自己恢复记忆?
却不知究竟要等到何时,他一直都想问问她,当初为什么要跟萧淮南一起逃走?没有失忆时的她,是不是喜欢萧淮南?
这个问题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但却必须等到蓝茵恢复记忆,他才能探究真正的答案,可眼下的情形不容乐观,难道这根刺永远都拔不出来?
尽管他焦急的想知道一个结果,但事实证明,着急反倒出意外。
大夫说她的病不容忽视,严重者很可能中风!
虽然萧容庆怨她恨她,但她尚未恢复记忆,在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之前,他不允许她出任何状况!
萧容庆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还要看着时辰,观察她的状况,为她更换巾帕,暗自祈祷着她能快一些苏醒。
喝了药的蓝茵睡得不大安稳,一会儿说冷,一会儿说热,萧容庆再次宽衣,在她身边躺一下,抬手拥着她,默默的为她取暖。
起初她还有些抗拒,直至闻到熟悉的松茶香之时,她才逐渐平静下来,没有再继续推拒。
他就这般紧挨着她,将自己的暖意渡给她,她的脸蛋儿和手心皆发烫,其他地儿却像是冰蛋子一样,他耐心的拥着她暖了许久都暖不热。
她凉得就像他的心一样,怎么捂都捂不热。
忆起从前,苦涩再次蔓延至他心田。明知她是个绝情的女人,他为何还要这般关心她?
他暗暗告诉自己,他之所以如此照顾她,只是看在六皇子的面儿上。
等到六皇子走后,他就不需要再去伪装好人。
如此想着,他的心里才算好受些,心安理得的继续搂着她,为她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