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呜咽,灰狼发出了与北陆群狼不同的叫喊,扎昆·诃伦的眼满是惊讶,他抵御狼口而抬起的手下意识松了下来。
武士立刻捂住狼的嘴巴,可仍晚了几分,两人隐约听到远方传来模糊的嚎叫,石笼外的孛儿帖人呼声越发急促慌张。
“他?”诃伦丝毫未注意笼外事,依旧被眼前的怪事吸引。
陆昶伸手要回细剑重新收入腰间鞘,诃伦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一番这位古怪的武士。陆昶白色的素衣下是一身皮甲,与原人的大袄与皮氅不同,更加精致与便捷,大概是所谓“天赐”的产物。再看狼身,也有不少复杂的装备,后来诃伦才知道,那是辔头和鞍,用于区分野狼与伙伴。
“这到底是不是狼?”
陆昶面露笑意,他抚狼身,粗糙的长毛一根根倒立,完全不能压顺,这下诃伦明白了。“他们来自极南之地‘天赐’周围的苍狼群,和北陆的雪狼不同。”翻动狼毫时,皮肉到处是狞恶的疤痕:“他名为‘洛汗’,他们不通人语,只知简单口令,不过却是武士最为亲密的伙伴。”他满意地夸赞自己的狼,同为坐骑与伙伴,狼对于武士也是意义重大。
诃伦听到最后一句,重重吸了一口气,笼间闷热的骚味熏得他头疼欲裂。
无论雪地黄土亦或是极南隐秘的“天赐”,他们遍布苍州每一寸土地,每一种人类的明似乎都与之交织,他们总能用与生俱来的魅力令人类对他们敬重或是信任,却在腹藏祸患。死在扎昆·诃伦斧下的狼曾说过“狼子,心野”,他以为只是狼族的眼与心望得人类更高远,岂知他们会拿原人开刀。
世间哪无野心,苍白树根钻破磐石,挤过无数阴缝裂隙与鱼群争抢河流。
武士与狼在等他的回应,可脱水与无力让扎昆·诃伦倚靠石笼,暂且忘了赛罕和外头的躁动。恍惚里他听见有什么东西向着悬挂月亮的天空仰天长嗥,幽长冰冷的叫声回荡在石笼外的丛林里……这种东西的外貌不似怒焰般的狮子,不似笨拙的烈鸟。长音蹊跷,深刻入髓。他下意识侧耳细听,却又剩下孛儿帖人怪而不安地呐喊。
究竟这是什么?
首领!
笼外一声高呼,虽是敬语却失恭敬。伴随遥远却仿佛近在咫尺的凄凉狼嗥,呼者的情绪几近崩溃!这一声如雷贯耳,震得扎昆·诃伦陡然醒转。
陆昶那张焦急的脸庞映入眼,他的身后三五个孛儿帖人挤进石笼,终于发现了一地碎尸和名为洛汗的苍狼!
“先出去。”诃伦被陆昶拉起。
巴喀尔在拥进石笼的一瞬间被洛汗带翻在地,一同倒地的四名埠人被他压在身下,而他胸前有一只巨大的狼爪扣着,轻而易举便会被撕个粉碎。他想大喊饶命,还来不及出口,昨日还为座宾的熊皮战士与武士一同出现在狼身前面。几名孛儿帖人被挨个击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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