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皮鬼不敢和我硬碰硬,化作一团黑影钻进水草里,而且拽着我的腿,指望把我拖进淤泥。
这条河不知道存在多少年,河底淤泥不知有多深。
我也真怕被拖进去,那样的话我会被活活困死。
两具尸体,残缺鬼,扒鬼皮,指不定溺死鬼也在。
现在的情况对我很不利。
怎么办?!
人斗不过鬼?
我是很弱,但我不想死。
我用雷木刀往扒波鬼的方向扎,扒皮鬼借茂盛的水草躲。
我弯腰杀扒皮鬼,残缺鬼找到了机会。
他再次从身后袭击我,抱紧我的手臂,逼迫我的手没办法动。
“哈哈哈,抓到你了,抓到你了。”
残缺鬼笑得十分得意,再次靠近我想吸食我的阳气。
我也笑了,为什么不是我抓到你了。
我对上残缺鬼的脸,张开嘴吐出一张杀鬼符。
之前被残缺鬼吸过阳气,也听李小毛讲在沉船上时,残缺鬼是如何吸食别人阳气的。
他的招术是从七窍取阳。
七窍取阳就必须面对我。
他以为束缚住我的手脚,我就会乖乖成为他的食物。
错!
第一次从嘴里往外吐符,准力不够,有点偏了,符贴到残缺鬼的嘴上。
不过,这个影响不大。
残缺鬼明显吃了一惊,立刻放开我,往远处逃去。
隐约看到一团金光闪过,不知道有没有杀了残缺鬼。
没了残缺鬼,我专心对付扒皮鬼。
扁担草的叶子带锯齿,此时我不管不顾,把脚旁的扁担草全部连根拔起。
我的双脚已被拖进黑色的淤泥里,一股独特的腐臭直往我的毛孔里钻。
五脏六腑被搅得难受。
没有水草挡着,扒皮鬼无处遁形,被我一刀刺中。
扒皮鬼发出一声尖叫,黑影一分为二,往远处逃去。
脚从淤泥里拔出来,淤泥在合拢的瞬间,我看到泥里有东西。
没看清是什么,下意识的扒开淤泥,粘糊糊的泥土沾在手上有些恶心。
淤泥被扒开,居然是一只人手。
我的心狂跳,不会吧,不应该的。
立刻沿着人手往头部清理淤泥,一点一点,终于脸露出来了。
我的一颗心直坠谷底,浑身发冷,比水还要冷上十分。
真的是白天男孩,他的半边脸还带着肿,肤色呈白色,眼睛和嘴巴紧闭着。
我的心绪不停的翻滚,既心痛又愤怒,心痛他还是个孩子,愤怒这些恶鬼该下地狱。
把他从淤泥弄出来,他的身体不像一些尸体一样死沉的,我觉得他应该还能抢救。
疯狂踩水,托着他往上浮。
眼看要到水面,男孩子的身体忽然变沉,差一点从我心里脱落。
我紧紧托着他,自己也跟着往下沉。
灯光照下去,只见老巴子惨白一张脸,一只手拽着男孩的脚踝。
“我的。”
一个还带稚嫩的声音钻进我的脑袋里。
我惊讶地看向老巴子。
老巴子瞪大没有光彩的眼睛,嘴角微微开裂。
在水里我没办法开口,只好用意念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
“我先把他弄上去,呆会下来带你上去。”
“我的。”
“我保证会下来带你回家,你爸妈还在家等你,乖,听话,我很快下来。”
“我的。”
老巴子只会重复这一句,我生气了,语气不善:“放手,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同时带着两个人,我上不去。
老巴子像没听懂我的威胁,抓着男孩不松手,我两不停的往下降,眼看又要落到河底。
我摸向防水包,包里是符。
当初通爷给我的有镇鬼符,杀鬼符,驱鬼符。
一共三十来张,这些全是消耗品。
用没了,就没了。
刚才对老巴子用了一张,似乎有作用,好像作用又不大。
而雷木刀.....
我握着雷木刀削向老巴子的手臂,这一次,没老巴子没有躲,刀砍在他的手臂上。
他的手臂很硬,刀砍不进去。
果然,雷木刀对他没有用。
我再次拿出杀鬼符。
老巴子没有光彩的眼球子落在我拿符的手上,眼睛里瞬间充血,嘴角肌肉抖动,凶狠如恶鬼。
“我的。”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河底的扁担草动了,像是听到召换一样舞着长茎和叶子。
我从没见过这种场景。
成千上万的水草像长眼睛一样盯着我。
真他么的疯了!
扁担草这东西,普通有五六十厘米高,高的能有一米多。
我怕了,被它们缠上,我也得卧尸河底。
但我又不愿意放弃男孩。
看向老巴子:“老巴子,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恨,有不甘,在这里又很寂寞。你和他是好朋友,是好伙伴。希望一直在一起。”
我说着,想到了陈延瑞,我和他也是好朋友,好伙伴,我也舍不得他离开。想来,他和我是一样的想法。
“我会把你们都带上去,让你们的家人让你们的坟墓放在一起,你们还是好朋友。”
老巴子一脚踩着水草,直勾勾地盯着我。
“好朋友?不是的,他不是我的好朋友,他是我的敌人,一直欺负我的人。”
“我不会让他回家的,他必须在这里陪着我。我会让所有大鱼咬碎他的身体,嚼碎他的灵魂。”
我彻底愣住了,难道平时老巴子一直被人霸凌?
难道这一次的溺水不是意外,像他妈妈说的是被害死的?
越想越心惊,又想到男孩落水前像被人控制一样。
莫非控制他是的老巴子?
“是你控制着他来河边跳河的?”
老巴子没作声,阴恻恻地望着我笑。
不。
不对。
刚开始老巴子只会说‘我的’,为什么突然能说一大堆的话了。
我用灯光扫向四周,四周全是舞动的水草。
我努力放平心态,盯着老巴子的眼睛,用意念问:“你不是老巴子,你是谁?”
老巴子不答,双手交替,沿着男孩的腿,一点点把他往下拽。
同时,四周的水草向我攻过来。
一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有无数‘手’。
几乎是瞬间,我被扁担草裹得严严实实。
草!
死定了!
老巴子牵着男孩的手,踏着水草似乎要走了。
我急忙叫住他:“站住,你到底是谁?”
“等你死了就知道我是谁了。”
“我听他提起过你,没想到是你!你连孩子都利用,真卑鄙。”
这完全是我讹诈他的。
谁知他站住了,颇为无奈地叹口气:“果然,当年应该把她除掉。”
我愕然不已,难道我身边真的有认识他的人?
若有机会,一定弄清楚我身边人的人物关系。
他扭头走了,而水草还缠在我身上,叶子划破我的蛙服,划伤我的皮肤。
我身上的力气一点点被抽掉。
一阵阵绝望在心底蔓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