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桑宁的耳朵痒痒,下意识小幅度地躲了躲,“避子药还未煎呢。”
“还在时效内……”他意有所指道,“央央。”
动情的声音,请示的言语,让她无法拒绝。
一碗避子汤可以连用两日,倒是省了不少事。
她点头,“好,那我们回房去。”
得了她的准话,裴如衍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手抱起她屈起的腿,起身从厅堂的后门穿出去。
一路朝寝殿的方向去,稍微绕了绕路,途经养着河乌的小湖。
原来河乌长这样啊。
谢桑宁搂着裴如衍的脖子,目光朝他身后看去,恰好瞧见游在水面的河乌飞起来了。
此时树梢上有几片绿叶落下,叶边锋利叶面柔和,若是叶尖尖扎进水里,则落叶沉入水中,倘若是平和的一面,则能贴浮于水面。
似霸道凌厉又不失温柔,温柔与霸道能随时切换。
温柔是他,霸道也是他。
寡了十一个月的男人,仿佛是要将缺失的十一个月补回来似的。
另一边,陈武被派出去调查当年裴宝莺婚嫁一事。
直接问二房必然不会有结果,故,陈武往颍川走了一趟。
裴二爷在颍川任职通判多年,当年在颍川住着官家的宅子,家仆除了从国公府带去的,还有在当地聘请的。
后者签的不是卖身契,而是帮工契约,裴二爷携着家眷调任回京后,帮工就自动解除了雇佣关系,仍旧是留在当地。
所以二房的情况,陈武需要找到当时在裴宅帮工的丫鬟小厮们,一一问询。
那厢,郑俊与裴宝莺出了公主府后,郑俊脚步迈得更快,夫妻两人拉开了距离,一前一后地上了马车。
裴宝莺刚进车内,还未坐下,就被郑俊随意伸出的脚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啊。”幸亏单手扶住了车壁,才不至于跌倒。
她隐忍着,与郑俊隔了一段距离坐下。
又听郑俊不快道:“方才你兄长那是什么态度,看不上我郑家吗?你在边上就不知道多说几句话热热场子?”
裴宝莺扣着手指,低着头,“我早跟你说过,他是长房的堂兄,不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何况我随父赴任颍川九年,就算有情分也早就磨没了,大哥一向冷漠不徇私情,求他办事是难如登天。”
“所以我今日来拜访的是公主,谁知道你大哥脾气这么不好!还好,他是应下了,”郑俊冷哼,却还是对裴宝莺说的话起疑,“你与你大哥关系真的不好?还是你故意这样说,不想我再去拜托他办事?”
裴宝莺腮帮子咬紧,垂着的眼眸闪过一丝恨,“我骗你作甚,于我有何好处?”
郑俊想想也对,夫妻一体,只有他好了,裴宝莺才能过上好日子。
孰轻孰重,这蠢妇应该是拎得清的。
既然裴宝莺没有骗他,那么兄妹关系就是真的很淡,思及此,郑俊忍不住鄙夷嫌弃,“你就该从小和长房的哥哥们处好关系,裴如衍是能袭爵的,你小时候就没想过以后他是你的人脉吗?你怎么这么笨?”
“……”裴宝莺垂在一侧的手不自觉地扣得更紧,大拇指的指甲都仿佛要嵌进食指上的肉里,她抬头的瞬间,脸上化起温柔的笑,“夫君,我们何时回康定?”
郑俊翘起二郎腿,“回什么回,你大哥虽然应下了,但事还没办到,不急着回去,再说了……”
郑俊忽然坐直身体,伸手挑起裴宝莺的下巴,戏谑道:“你裴家现下是如日中天,夫人就不想多留几日与家人叙叙旧吗?”
裴宝莺眼皮一跳,笑得勉强,不着痕迹地躲开郑俊的手指,“我都说了,我与家人关系不好。”
郑俊看她这副软绵绵的无用之态,气就不打一处来,神色也变得狠厉,“所以让你去多走动,他们是你的家人,还能不理你吗?当初给了你那么多嫁妆,怎么可能真不在意你?!”
“嫁妆只是为了国公府的体面。”裴宝莺反驳。
郑俊听了,瞪着眼睛凑近她。
裴宝莺止了话音,移开眼闭口不言。
郑俊忽而一笑,上下打量她,“我发现,自打出了康定,你背都直了不少。”
“夫人啊,”郑俊抬手,轻轻落下,落在裴宝莺的脸上,轻轻地连拍几下,“拿出你讨好人的精神来,在家怎么讨好我爹娘的,就怎么讨好别人,还要我教你吗?”
掌心拍在脸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不疼,真的不疼,至少裴宝莺不觉得疼,她垂着眼帘,只觉得屈辱。
郑俊附到她耳边,轻声提醒,“别以为身在京城你就可以对我放肆,你知道的,你不可能与我和离。”
闻言,裴宝莺握紧的手,骤然松开。
眼底是痛苦与无奈,也有悔恨。
马车朝着东街的方向驶去。
国公府二房已经分家,现住在东街,那便暂称东裴府吧。
五进的府邸,如今只有一家三口居住,很是宽敞。
许氏现在手上阔绰了,日常所需与吃穿无一不精细,全府上下该修缮的修缮,整顿的整顿,除了从国公府带出来的三四个心腹手下外,没多带走国公府的丫鬟小厮。
眼下在东裴府伺候的丫鬟小厮,都是新从人牙行买的,六十个丫鬟婆子,三十个小厮,还有二十个护院。
虽然主子少,但家宅大呀,需要人手看护打理。
郑俊与裴宝莺到来前,也没有提前通知家里,早上裴通还与许氏说了一嘴,女儿与女婿回京也不曾来家里一趟。
因此生出不快。
但不悦归不悦,裴通大清早就去了司药监劳作,刚好和女儿女婿岔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