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绵绵带着直播间的观众在家里大开眼界的时候,萧海州本人正在书房里与一众幕僚讨论贺家与冯绍的事情。
王元与谢忱都在,还有几个身着暗纹素衣,不常在外人面前露脸的生面孔。
“我就知道那冯绍有问题,你们看,大人不过在京畿卫放出点风声,这还什么都没做呢,那冯绍的马脚就自个儿露出来了!”
“可不是,要我说那冯绍也太沉不住气了,这都在玄麟卫待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为了一个区区贺兆先就把把柄送到了我们手上?
这其中莫不是有……”
“这也就是贺兆先,换其他人恐怕还试不出这冯绍呢!
你们是不知道,当年在青焰军的时候,这冯绍就跟贺家来往密切。
据说当时离开西北时这冯绍本来是打算投靠贺家的,最后不知道怎么被范之山看中,就辗转到了玄麟卫。”
“我们确实是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怎么也不会让这个人在玄麟卫里待那么久!
幸好谢大人有先见之明,一直觉得这冯绍不太对劲,没让他过多的接触核心机密。
不然我们前一刻刚做好的部署,下一刻就传到了范相那边,与扒光了衣服挂在城墙上面又有何异?”
“先生说的极是,没重用那姓冯的,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几人嘀嘀咕咕了一会儿冯绍与贺兆先的关系,又扭头说到了镇北王姜去淮的身上。
“不过当年从镇北王手中出来的人可不多,除了一个西北大营的姚泓伯,就剩这个冯绍了。
那姚泓伯咱试探过了,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们说,这冯绍会不会知道的更多一点?”
“知道什么?”
“西陵九星图啊,那图咱们不是一直没找到吗,会不会在冯绍的手里??”
“不会吧,我觉得在冯绍手里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西陵九星图在冯绍的手里,范之山与张裘和两个老匹夫早就下手了,还轮的到咱们在这里捡剩下的?”
“说的也是!”
“那可真是见了鬼了,明明那玩意儿被镇北王留了下来,现在既不在姚泓伯手里,也不在冯绍手里。
加上西北那一片我们也都一一找过就差掘地三尺了,总不能跑到赵绵绵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手里吧!”
“怎么可能,那小娃娃才几岁,鼻涕都没擦干净呢,还能藏的住一个西陵九星图?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方,你话别说这么绝对!@#¥%……”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点名道姓的提到了赵绵绵。
其他人纷纷附和,只有在场的王元与谢忱对视了一眼,然后双双用小心翼翼的目光看向坐在书案前的那一人。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王元两人再清楚不过,他们口中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这会儿可是活蹦乱跳的住在萧海州的府邸里呢!
当着萧太傅的面蛐蛐他的“好大儿”,这些人不怕以后自个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着西陵九星图,太傅府的幕僚们又七嘴八舌的说了好几句。
最后还是萧海州发了话,把冯绍的事情全权交给谢忱去处理,偌大的书房才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书房内的幕僚们一一退去。
府内的小厮见众人议事结束,连忙进来撤了茶盏,又替自家主人换上了新茶。
只不过还不等那小厮把茶倒好,一墙之隔的院外竟然传来一阵奇怪的鸟鸣声。
那声音两短三长忽高忽低,像是某种暗语,十分的诡异。
偏这屋子的主人还一副毫无所觉的模样,自顾自的拿着本书心无旁骛的看着,让前来添茶的小厮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收拾好东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能在太傅萧海州的府上当差,除了嘴严,更要有眼力见儿。
虽然小厮不知道那鸟叫声是什么意思,可看自家主人的作态,很显然是派出去的自己人在传递消息。
按照惯例,要么是有什么要紧的消息要传递回来,要么是有什么要紧的眼线要进府来。
而这些,都是府中的机密,不是他一个当小厮普通角色能够窥探的。
事实证明小厮猜测的不错,不一会儿,萧家书房的院子里就响起了一长两短的回应。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一个纤细身影一跃而过,竟是通过了明卫暗卫的重重防守,径直翻进了萧海州的院子。
进入萧家的是个女子。
那女子一身深色劲装,头发悉数盘起,在脑袋上拧个干净利落的发髻。
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翻进萧海州的院子后也不进入书房,而是面无表情的跪在门口,一字一句事无巨细的禀报着。
来人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可屋子里的那人却听的津津有味。
最后就连眼睛里都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小姐儿好奇心重,却胆子小,一般不闯祸。真有事儿了,她就怂恿别人上,所以寻常挨揍的都是贺家的那位小哥儿。”
“这次估摸着贺家几人是没打算把姐儿送走的,不知道姐儿怎么得到的消息,自个儿背了包袱就去前院等着了,着实又把贺大人与冯大人的计划给打了乱。”
若是赵绵绵身在此处,听到这人说的话一定会大惊不已。
因为此时此刻跪在萧海州的书房门前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她这几年的生活起居毫无避讳的倒给萧海州的不是别人。
正是跟着她“同生死共患难”,一同从许川到京城的……
冬竹!!
冬竹,或者应该叫她银翘,还在絮絮叨叨的继续同萧海州汇报道:
“姐儿表面上看着呆呆傻傻的,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计较,实际上很多事情她都心里门清儿。
这次贺家的事情她自己也有察觉,想必日后也会一点一点怀疑自己的身世和贺家收留她的目的。”
“不过姐儿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主子送她的那些东西。
属下在姐儿离开贺家之前把那些东西埋在临岚院的老树下了,姐儿知道以后,别提多开心了。
要不是贺家人出现的及时,她怕不是要想办法带属下一起离开。”
听到这里,萧海州的手指一抖,连带着嘴角也是微微一挑。
放心不下?
自己送的??
呵!
那赵绵绵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财迷,怎么可能因为是自己送的就“放心不下”?
怕是所有的金银珠宝到她手上,都担得起“放心不下”这四个字吧!
萧海州听到银翘的汇报,没好气的连连在心里冷哼。
等银翘把贺家发生的事情悉数说了完,他才定了定心神,毫无情绪的扔下了几个字:
“知道了,你继续保护她吧,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用回来汇报了。”
“是,属下知道了。”
银翘得了新的指令,毫不犹豫就站起身,一个提气,就消失在了萧家所有暗卫的视线范围以内。
去日犹秋暑,归时已冷霜。
所有事,都在悄无声息中,发生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