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姬无蘅!
说来,容枝枝已经许久没见过他了,听说过他病了,也从谢氏那边看出他确实为了与她在一起,做了很大的努力。
如今见他身体硬朗起来,气色也不差,还听闻不日之前,还升了官,也知道他振作起来了。
见一个曾经对自己一心善意的人,走出了自己无心带来的阴霾,容枝枝倒也为他高兴。
她客气地点了点头。
姬无蘅也十分君子地拱手一礼,接着便转头看向别处。
他自是明白,若是一直盯着她看,会给她招来闲话。能借着今日的赏花宴,悄悄看她几眼,已是十分满足了。
一直注意着妻子的首辅大人,当然也看到了情敌,说真的,枝枝和离之后,他未曾将齐子赋当作真正的对手。
因为他知道有容老太君的事,枝枝不会回头。
可姬无蘅,此人相貌人品之出众,是真真切切会令他感到威胁的人。
首辅大人更不会忘记,若不是因为谢氏的反对,容枝枝或许当真会嫁给姬无蘅。
见枝枝对姬无蘅点头,便是明知枝枝只是礼貌,没别的意思,沈砚书心中还是有些醋意!
可方才为了齐子赋才惹得枝枝不快,此刻他也不敢发作,只好暗自忍下了。
容枝枝哪里知道他又在饮醋,而且还是独饮闷醋?心神很快便叫自己的三兄牵了过去。
只因瞧着对方十分热情地往南栀的身边凑,指着一株墨兰,不知在与南栀说什么。
她忍不住摸了摸下巴,三兄这莫非是……
看上南栀了?
半日的热闹过后,宴会结束了。
容枝枝以想多陪一下江氏为由,留在了后头走,众人见此,便没有等首辅大人先离开,各自先起身告辞。
客人们离去后,只剩下自己人。
容枝枝方才问慕容鸩:“三兄,你今日对南栀……是怎么回事儿?”
慕容鸩对顾南栀的热情,不止容枝枝一个人看出来了,慕容家的其他人也都看出来了。
慕容鸩冲着容枝枝眨眨眼,笑着道:“她不是你的好朋友吗?所以我跟她打好关系啊!”
容枝枝惊愕:“啊?”
这个回答是她没预料到的。
慕容鸩:“那会儿我的蛇吓到她了,我怕她记恨我,后头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所以我一直在讨好她,你们看不出来吗?”
他没说他们撞到一处的事儿,毕竟答应人家了。
容枝枝双重惊愕:“啊??”
慕容麟斜着眼睛看他:“难道你不是见人家生得好看,起了心思?”
慕容鸩摸摸自己的后脑勺:“这个嘛……也是有一些。”
所以一开始,他就忍不住脸红了,毕竟也是第一回跟姑娘家有接触,还是那样好看的姑娘,容貌甚至都不比作为京城第一美人的义妹差。
说话也是柔声细语,是自己喜欢的性子,还被自己的蛇吓得脸色发白,叫他莫名生出了保护欲。
于是便表示自己愿意对她负责,可是……
慕容鸩话锋一转,耿直地道:“不过看她的样子,对我并无心思。”
“我又不是什么不要脸皮的人,难道还死缠烂打不成?”
“所以后头,也不过就是为了义妹,套套近乎罢了,没想旁的了!”
可惜是有些可惜,但慕容鸩觉得,左不过见面了一回,要说有多么情深义重到不顾及自己的脸面,去舔着人家。
那他也是做不出来!
还有一点慕容鸩没好意思说:
因为一开始对顾南栀心动了一瞬,所以他便装得很正人君子,状若好人,后头见人家对自己无意,但又意外对方为什么会在客院,便问了身份。
得知是义妹的手帕交,不能叫对方在义妹跟前说自己不好,他便装得更斯文了!!
容枝枝没想到是这种答案,三兄竟并不是在为了他的终身大事献殷勤。
倒也是了,南栀这会儿想来也不会那么快就喜欢上别人。
倒是沈砚书开了口:“本相倒是觉得,顾姑娘并非是没看上三公子。”
“顾家姑娘不日前才与萧将军退亲,这个时候自也是不便与其他男子有什么牵扯。”
“许只是为了避嫌罢了。”
他没有提霍成煊的事儿,只说了萧家的事儿。
顾家与萧家的娃娃亲,是整个京城都知晓的事,不像是容家和云家的婚事那般,瞒得严严实实。
是以退亲的事,众人也是清楚。
顾家给出的理由,是顾南栀只把萧家郎君当哥哥,没有男女之情,不想成为怨偶。
容枝枝听了沈砚书的话,诧异地回头,怎么觉得……夫君好似在鼓励三兄去跟南栀示好一般?
慕容鸩也愣了一下:“是这样?”
慕容枭拍拍他的肩膀:“难得遇见一个心动的人,不要因为感情还不深,就觉得无所谓。”
“或许你一辈子都只心动这一次呢?”
“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勇敢去追求自己心动的姑娘,不管成与不成,至少将来也不会后悔。”
“脸皮这东西,除了叫你没媳妇之外,还有什么用?”
倒是江氏头疼地道:“好了,莫要对你弟弟胡说八道,装得你好似很懂。你先前为了云雪潇讨好大舅哥,最后弄巧成拙的事儿,还是个笑话呢!”
慕容枭:“……”
也只有亲生母亲,才能说这么毒辣的话了,但凡关系稍微远一些的人,顾及他的面子,根本不会与他提。
江氏沉着脸道:“今日王氏来闹事,你们应当也听说了。虽然我知晓,潇儿和容家退婚,不是潇儿的错。”
“顾家姑娘不喜爱萧鸣风,选择退婚,也不是她的错。”
“而且我看得出来,顾南栀是个好姑娘,能与我们枝枝交好的女子,哪会是差的?且她为了朋友不惜性命,这般血性,寻常男儿也是不能比。”
“只是若是老三也与她搅和在一起,外头怕是会将王氏的鬼话当真,误以为我们慕容家的儿子,的确就是喜欢朝三暮四、退婚后另攀高枝的姑娘!”
慕容枭皱了皱眉,说真的,他有些想打王氏。
江氏叹了一口气:“今日我与枝枝,可是好不容易才将这污名,从你们身上摘了去,哪里还能再沾上?”
“我倒是不怕外头怎么议论我们家,总归关上门,日子是我们自己过。”
“只是老二,老四,老五还都没有定亲,若是叫外头胡言乱语,他们三个将来便很难说到好姑娘了!”
便是有那明事理的,知晓他们家不是如此,可流言猛如虎,有闺女的人家,也是不想自家沾上这些事儿。
容枝枝听到这里,脸色发白。
只因王氏是她的生母,这二十多年来,对方未曾给她一点温情,却是处处令她难堪羞愧,如今更是令她愧对这么多对她好的人!
她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