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最新情报。”
“今日一早,那绣衣侯果真带着随从就离开了,看方向,应该是去往汉中的。”
尚在帅位上小憩的路苍澜迷迷糊糊的就被帐外的声音给吵醒了。
看着那空荡荡的帐顶,也是缓了好久才逐渐回过神来。
随即抹了抹脸,坐起身,将盖着的毛毯拿开,抬头看向面前的明陵问道:
“消息来源准确吗?”
明陵将手中的密函递了上去,开口道:
“咱们埋进去的探子不少,他们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这些消息也都是经过多方证实的,不会有假。”
路苍澜点了点头,接过密函后,仔细扫视其上内容:
“这三家的反应速度倒是比我想的还要快上一些......”
一旁的明陵则轻声接口道:
“毕竟闹出的动静不算小。
“如今的黄邪在岐军中,怎么也算排的上号的。
“这么久不出现,自然该惹人怀疑。”
路苍澜无所谓的笑了笑:
“怀疑就怀疑吧,本来也就没指望能瞒过他们。”
明陵有些讶异,呵呵笑道:
“难道川府那边,不是大帅的后手吗?”
路苍澜撇了撇嘴,嗤笑道:
“他们?他们算什么后手?
“杨神通那老东西可是越老越成精,要是一张嘴就能轻易说动他,当初我又怎么敢放心的把川府步卒交到他手上?
“他是虎,不是狗。
“要是压不住他,怎么可能让那老东西乖乖俯首听话?”
明陵想了想,这倒也是。
身为总督,要是三言两语就被人说动,带跑偏了,那又如何能统帅全军呢?
“所以啊,不管那老贼最后决不决定跟我合作都一样。”
路苍澜淡笑一声,娓娓道来:
“我只要他能像现在这样,让对面分出去一部分心神,不必让三家将注意力全都放在我一人身上, 那就够了。”
明陵抬起头,饶有兴趣的微笑道:
“是嘛......
“那臣反倒是有些不理解了。
“川府握有兵马十余万,既然连他们都只是大帅放出去的烟雾,那大帅真正的谋划又在哪儿呢?”
路苍澜也不详解,只是趴在桌上,笑吟吟的开口道:
“猜猜?”
明陵哑然一笑:
“这如何猜的出来?”
路苍澜笑笑:
“还记得我在未登基之前,你来燕水找我那次,跟我说过的话吗?”
明陵一愣,似乎陷入了回忆。
好半晌后,才点了点头,答道:
“记得,当时我问你,要不要当皇帝?”
“而我则反问你,我凭什么能当皇帝?”
路苍澜缓缓站起身来,指着沙盘上,某处插着的小旗,淡笑道:
“你跟我说,就凭萧关这里,留下了两万心腹。”
明陵闻言,不仅没有惊喜,反而皱起眉来。
他听明白了路苍澜的话语中的意思。
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感到费解。
要知道,他此前虽然是在萧关处留下了心腹,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快十年了吧?
今时不同往日。
十年光阴,春去秋来,即便是沧海也能化作桑田!
更何况还是人心呢?
就算他们曾经都是岐王最忠诚的部下,可这么久过去了,不闻不问。
别说战死了。
就是没死,那到年龄该退伍的也都退伍了。
又有多少人还能再保持最初的那份忠心呢?
听起来,甚至比联手川府,还要不靠谱......
明陵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
但路苍澜对此,却也并没有详细解释什么,只是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放心吧,咱们搭档多年,你知道我的。
“我这人,从不会将希望寄托在什么外物之上。
“尤其是在战场,我只信自己!”
“可是......”
明陵还想再劝解些什么。
但路苍澜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门口喊道:
“擂鼓传令,帅帐议事。”
“诺。”
门口的甲士得令,转身就跑了出去。
“咚咚咚——”
悠扬而又沉重的鼓声很快就回荡在了整个营帐。
所有带甲的将军和部分重要的校尉此刻都齐聚在大帐内,让原本还算宽敞的大帐瞬间显得无比拥挤。
“大帅。”
“大帅。”
众将先后抱拳行礼。
路苍澜嗯了一声,摩挲着手掌,见人来的都差不多了,也就不再磨蹭,念叨什么开场白,而是直入主题说道:
“就在刚刚,三家联军中,以大周为首的那位绣衣侯,现在已经撤离潼关战场,赶往汉中。
“对于这个结果,我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是期待已久的。
“因为这正是我让黄邪将军此前领精兵一万,南下的原因所在......
“哪怕那位绣衣侯走的时候并没有带走太多的兵马,但对我们来说,依旧也是个喜讯。
“因为这意味着,我们接下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再面对这位难缠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