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闵悉还是叫来赵士桢,两人继续研究火铳和火枪的优缺点,这次他俩都把枪给拆了,慢慢研究。
在研究火枪期间,闵悉去铁匠铺子跟铁匠下了十辆自行车的单,铁匠铺子这下除了给他们打自行车外,别的活儿都不用做了。虽然难度不小,但闵悉给的报酬多啊,比他们自己打铁卖钱要多赚不少,而且还不用担心做出来的东西没人买。
有了之前的经验,铁匠铺的老板也有了经验,做起来要快了不少,第一辆车因为调试和寻找各种解决办法,弄了两个多月才好。现在有了固定的模式和尺寸,变动不多,一辆车十来天就能做完。
这么看,一个月也就只能做出来三辆,效率实在有点低。为了提高效率,闵悉还让老板招人扩大规模。
只是铁匠这活儿需要练习很长时间才能上手,除非招熟练工还差不多,老板又不舍得把这手艺教给其他人,所以一直在推诿。
云霁看不惯他磨磨蹭蹭的做派,便让云安去买了个铁匠铺,连同铁匠铺的老板都一并雇了过来,让他广收门徒,好为日后闵悉做其他的东西做准备。
只是他们买下的这家铁匠铺的铁质量不如之前那家好,暂时还不能制作自行车。
这个时候,闵悉就不得不绞尽脑汁,努力发挥自己所学的那点化学知识,尽力合成钢材。毕竟不管是火枪也好,自行车也罢,甚至是蒸汽机,都无一例外要用到钢材。
每个铁匠其实在打铁的时候,都会有一些自己的小诀窍,会在铁水中加入一些东西,这样做出来的铁的硬度和韧性是不一样的。
闵悉倒是知道钢材要加入碳、锰、硅等多种元素,但具体加多少,怎么加,他是完全不知道,所以为了研究这些,他把设计火枪的活儿交给了赵士桢,自己则跟着云祥号铁匠铺的铁匠学习如何打铁,再试着去往里面加碳、硅等东西。
闵悉还专门给自己弄了个炉子,尝试着去合成钢材。
到年底的时候,帮忙做自行车的铁匠铺交出了八辆自行车,其中有两辆尺寸要比之前的小一些。
闵悉按照说好的那样,给赵士桢做了一辆自行车,给云霖送了一辆小点的自行车,还有一辆小的,闵悉送进宫里去了,献给了万历。
第一辆卖出的自行车,是冯灏掏钱买的,友情价,收了他二十五两银子,差不多就是成本价,毕竟人家也帮了他们的忙。
孙华的也是二十五两银子的友情价,不过他们表示,对外声称是一百两买的,闵悉本来还在犹豫是卖五十两还是一百两,现在好了,不用纠结了。
冯灏骑着自行车回去不久,另外三辆自行车就找到了买家,都是锦衣卫的同僚。他们刚把车骑走,孙华就带着朋友来了,想要买自行车,结果被告知已经被买走了。
孙华的朋友说:“下次什么时候能有?一定要给我预留一辆,我现在就可以交定金。”
闵悉笑道:“不用交定金,我一定给你留一辆。等年后吧,过年都歇着呢。做好了第一个给你。”
那人这才满意地离开。
云霖收到了这个小尺寸的自行车,兴奋得不行,当即便吵嚷着要学骑车。
但被云霁和闵悉拒绝了,这种天实在是太冷了,外面天寒地冻,下了雪,几天都没化,车子根本不防滑,摔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风大,他身子骨虽然强健了些,但也不能这种天在外面喝凉风。
于是云霖就天天盼望着春天,连过年都不期待了。
又是一年过年,还是闵悉和云霁云霖三人一起过的。
年初一,云霁带着云霖去给族里长辈拜年,回来的时候,云霖拉着闵悉,在他耳边说悄悄话:“我听大伯母他们在讨论,要给大哥找嫂子呢。”
闵悉看着他:“你大哥怎么说的?”
云霖说:“大哥说他不成亲,让他们别瞎操心。大伯骂他是不孝子。”
闵悉去看云霁的脸色,发现他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被骂的沮丧感,大年初一就挨骂,居然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真是不容易,涵养真好。
闵悉问:“你被长辈骂了?”
云霁抬头:“没有啊。就说了几句,不打紧,我左耳进右耳出了。”
“你不难过?”
云霁握住他的手:“不难过。他们骂我,无外乎就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年头成了亲生不出儿子的也不少,过继的大把。我们家不是还有霖儿么。你以后也从你族中过继一个孩子来吧。”
闵悉笑道:“我无所谓。”
“是呢,人死如灯灭,能知道什么?不过是这么个传统罢了。”云霁说。
闵悉说:“以后再说吧,大过年的,不说这个话题。”
“对,不说这事儿。”云霁说,“今天有谁来过吗?”
“有,宫里来人了,让我们明天进宫面圣。”
“陛下可能想找咱们聊天了,那辆自行车送进去还没给回复呢。”
又跟往年一样,年初二,万历把闵悉和云霁又召进了宫。
万历自从收到那辆自行车,就好奇得不行,虽然知道它叫自行车,但也不知道该怎么用,所以一直等着召他们进宫来解释呢。
君臣寒暄过后,万历指着那辆自行车说:“你们说它是辆车,但朕却想不到它是如何走的。”
闵悉说:“臣给陛下示范一下吧。”
乾清宫里不大,但闵悉并没有到外面去,就骑着那辆自行车在宫里转了一圈。
万历看得津津有味:“竟是这样骑的,让朕来试试。”
闵悉说:“陛下,这车需要学,掌握了它的骑行办法,才能骑得稳,否则是要摔跤的。”
“那你们教朕学。”万历说。
闵悉只得又说:“陛下,宫中空地不够大。到外面又风大寒凉,不若等天气好了,咱们再学?”
万历看着那辆自行车,有些不甘心地说:“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