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是张居正的老家,将乔至廉调任荆州知府,说明了朝廷对他的重视,起码张居正是很看好乔至廉的,看来他这几年在米脂做得不错,政绩有目共睹。
“恭喜明洁兄升迁!”
“恭喜升迁!前程似锦!”
众人举起酒杯,祝贺乔至廉升迁。
饭桌上大家闲聊,闵悉得知,朝廷正在陕西大力推广土豆、玉米和红薯的种植。米脂县在朝廷推广到来之前,就已经全面覆盖了,并且还向周边县发散了。难怪朝廷会看重乔至廉。
大家聊得很开心,酒饱饭足准备离开的时候,大家都在门口等车夫赶马车过来,唯独冯灏推出了自行车,得意地拍着自行车座说:“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等马车吧!”
孙华伸手抓着他的胳膊:“别走!给我说清楚,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冯灏嘿嘿笑:“文辉你落伍了吧?这可是时下京城最火的东西,名为自行车!不用吃草,不用喂料,自己骑上去就能走!”
他说完骑上去在酒楼门口转了一圈,用显摆的语气说:“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神奇?”
乔至廉看着自行车,倍感讶异:“这是何物?我怎么从未见过?从西洋舶来的东西吗?”
云霁解释:“不是,是九弟设计出来的小玩意儿。一种交通工具。”
乔至廉瞪圆了眼睛看着闵悉:“全真,这是你做的?”
孙华本来也正要跟冯灏掰扯,想要自己骑上去试试,无奈冯灏嫌弃他胖,不让他骑,听到云霁和乔至廉的话,忙转过头来:“是你弄的,全真贤弟?”
闵悉笑着点头:“是的,做出来玩的。”
“那能不能给我也做一辆啊?”孙华急忙说。
冯灏把车停在众人身前,说:“这车不是我的,是我跟全真借来骑两天。我早就跟他预订了一辆自行车,你想要,在我后面排队去吧!不过你这身形恐怕也不好骑,我担心这车会给你压坏。”
孙华抬手去抢车:“我不信,我要试试才行。”
“那可不行,这东西你骑不了,要学会才能骑。”冯灏不把车给他,一是怕他把车压坏了,二是怕他摔着,再说也没时间给他去学骑车,他一会儿还有别的事呢。
闵悉说:“回头我给文辉兄也做一辆吧。”
“好啊,好啊!”孙华兴奋地搓手。
云霁说:“要钱的,这车可不便宜呢。”
“没问题!多少钱都可以,一定要给我做一辆结实的。”孙华对闵悉说。
闵悉点头笑:“好。”
冯灏说:“多做一些,我昨日骑车去了一趟衙门,把我那些弟兄们都馋坏了,他们也想买。”
“好!”闵悉笑起来,就知道不愁销量。
云霁说:“先说好啊,这东西不便宜啊,起码要五十两银子起步。”一匹优质战马,也差不多是这个价格。
“五十两也不贵,一百两都没问题!”冯灏满不在乎地说,“我先走了。”说着潇洒地骑车离开了。
孙华也上了马车,跟大家挥手道别。
乔至廉一直没有对自行车发表什么看法,目送冯灏离开后,这才说:“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居然靠着两个轮子也能跑,速度还不慢。”
闵悉问:“明洁兄也想要一辆吗?”
“不、不,我就不要了。过阵子我就去荆州了,这车确实有意思,但对我来说,属实昂贵。”乔至廉笑道。
“成本价其实也还好,送你一辆。”闵悉说。
“别!太昂贵了,我有辆马车就足够了。这东西给他们玩吧。”乔至廉说,“我从米脂给二位带了点土产回来,在我的马车上,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只是当地的特色,在京中不太好买。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怎么会嫌弃!难为你还想到给我们带礼物,费心了。”闵悉赶紧说。
乔至廉给闵悉和云霁带的土产特别朴实,是米脂的小米和核桃:“这些都是我离任的时候,当地的百姓送的。多亏了你们送的作物种子,才会让米脂的百姓不饿肚子。那儿虽然很穷,但老百姓都十分淳朴,他们把我真正视作父母官,因为我解决了他们饿肚子的问题,都管我叫乔青天,我实在受之有愧。那儿穷,除了农产品也没有别的。不过当地的小米确实非常好,可以养胃,脾胃虚的人吃非常好。”
“那就多谢明洁兄和米脂的百姓了!”闵悉知道,乔至廉深受当地百姓爱戴,肯定不仅仅是推广了农作物的事,他做得足够多足够好,才会被百姓如此称呼。
乔至廉给他俩一人带了一袋子,看着只有一辆马车:“你们的放一起?”
“对,我还住在七哥家呢,给我们拿一袋子就好。”闵悉说。
“那怎么行,都带来了,拿回去慢慢吃,送人也行。”乔至廉叫车夫把东西搬到他们的马车上。
闵悉忍不住问乔至廉:“明洁兄,你在米脂盖粮仓了吗?”
乔至廉说:“盖了,我依照你的建议,在米脂盖了几个粮仓,丰年的时候低价购进麦、粟、豆这些耐存储的粮食储存起来。不过我在米脂五年,也就碰到了今年一个丰年,官府低价收购了些粮食放在仓库里。我临走时特意叮嘱了县丞,每隔两年便拿出来置换新粮。希望后来的县令也会把此事放在心上。”
闵悉听他这么说,就放心了:“荆州的自然条件要比米脂好太多了,湖广是天下粮仓,一般来说不用担心缺粮问题。无奈地处长江中游,每到夏秋之际水患频繁,明洁兄压力不比在米脂小啊。”
乔至廉点头:“正是。我一个北方人,去荆州做知府,还真有点担心水土不服。”
“我是南方人,经历过不少水患,也看过各种治水办法,倒是可以为明洁兄提供一点参考。”闵悉说。
乔至廉向他抱拳:“那改日我上门拜访贤弟,悉听教诲。”
“教诲谈不上,分享一下我的见闻罢了。”闵悉说。
回去的路上,云霁问闵悉:“你真有治理水患的办法?”
闵悉老实道:“我没有,治理水患,无外乎堵和疏。乔兄一个北方人,自然对这些毫不知情,我提前跟他说一点堵水和疏水的法子。具体的,要等他上任后再去慢慢摸索,听当地的官员怎么说治理办法。”
“长江发洪水,能堵上吗?”云霁表示怀疑。
“临时堵肯定堵不上,所以要修河堤。还有一些水患后的瘟病防治办法,我也可以教他一点。”以明朝现在这个生产力,发洪水时想要那种军民万众一心齐上阵搬沙袋围河堤的情况恐怕难做到,首先这执行力就难达到,而且没有卡车和铲车,临时从哪里能搬来沙子?还有装沙的袋子,哪有那么多闲余的布料去做装泥沙的口袋?
云霁叹道:“明洁虽然升了官,这么看来,他的压力比从前更大了啊。”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朝廷应当是看好他这点,这才调任他去荆州的吧。”闵悉说。
云霁点点头:“应当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