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狐一愣,没想到关月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将他支走。
“二小姐,属下不能离开。”
不论真相如何,沈听雪落胎几乎已是事实。
伯府近些年虽然衰败,可到底有些底蕴,再加上沈太傅……
他是驾车的人,大可将责任担下来,保全关家二位小姐的名声,若走了,所有矛头直指关月。
“想顶罪?”关月瞥了他一眼,似乎猜中了他内心的想法,轻笑一声,“还轮不到你。”
沈听雪是冲着她来的,怎么可能让无关之人顶了呢?
“你去将此事告知陆大人和父亲,我这边不用担心。便是一会儿大夫真判了沈听雪小产,伯府和沈家来人,也不敢立刻拿我们怎么样。”
再怎么说,她们也是官家之女,就算是沈听雪本人命陨当场,也需要先立案调查,而非当即杀了她们泄愤。
更何况,是个未成形的孩子。
关子瑶点头,“是这个理,我们也会些拳脚功夫,并非弱柳扶风任人欺辱,牢房走一遭也死不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消息传回去,让他们尽早想出应对之策。”
她话里清晰,最初的那点慌乱早已被她压了下来,但眉头却一直未舒展开。
这次真有些麻烦。
谁也没料到沈听雪竟会拿腹中胎儿做戏,只为栽给她们。
这是多硬的心肠!
她不仅是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
这份心思若放在正途,定有所建树,偏偏用在此处。
玄狐抱拳,“明白了,二位小姐多保重。”
他闪身隐入人群,汇于主道不见。
关月看着他离开,浅浅呼出一口气,重新望向不远处摇曳的车帘。
大夫从车内下来,神色凝重,边摇头边叹息着走了,车厢内,只听得佩儿发出悲戚的呜咽。
“我的孩子……”
声音很虚弱,又带了几分无助,看客中有不少女子,皆知这落子之痛多么深刻,不由得心生怜悯。
“夫人!奴婢已经差人送了信回去,相信伯府和沈家一定会为您讨回公道的。”
佩儿的声音和周遭的指指点点几乎一同响起。
无数道眼神落在关子瑶和关月身上,有些不满和鄙夷。
“她们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倒是苦了有身孕的人。寻常人磕磕碰碰的没什么大碍,孕妇能一样吗?”
“她们这样的大小姐平日里也没什么要紧事,着急这片刻做什么?若能心胸宽广些,让一让,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谁能想到伯府夫人有身孕啊,她们若知道,肯定就不会抢着过了。”
“从两条路汇过来,兴许是没注意到。”
“再怎么说,事实就是她们毫发无伤,人家却小产了,定是她们不对。”
……
也有稍微理智一点的声音,但很快被淹没。
关子瑶极力压着情绪,脸色却依旧不好看。
即便早已猜到结果,但经由大夫判词落下的那一刻,神思还是不由得一滞。
那一刻,她竟有些同情沈听雪。
一个人得过得多不如意,才会想到用这样的法子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她吐出一口气,看向关月,“并非受伤的人就有理,但这一遭,我们只怕不好过。”
视野尽头,伯府已经派人来了,沈家的人紧随其后。
荣安伯今日恰好在附近的酒楼宴请宾客,听到下人禀报,当即赶了过来,又急又气。
他若是早知道沈氏腹中怀了自己的孙子,怎么也不会让她随意出府。
还有关家这两个麻烦精!
他先是安排人立刻将沈听雪送回府,又冷眼看向立在一旁的人,嗤道,“二位,跟我们走一趟吧。”
视线往关月身上落。
今日便是陆淮舟站在这里,人,他也是要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