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莉亚回去的路上,身体再次被冻得僵硬。
她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刃上行走,尤其是在感受过温暖之后,再走在这样的雪地里简直就是酷刑。
但她不能倒下,她必须要将救命的药带回家。
-
破烂小屋内,苏珊娜在屋子里找了一遍又一遍,巨大的恐慌席卷全身。
“天哪,我的阿米莉亚,她在哪儿!”
屋内的咳嗽声忽然大了起来,急促嘶哑的声音喊道:“我的孩子,我的阿米莉亚,快来,我的孩子。”
苏珊娜哭着走进小屋:“妈妈,阿米莉亚不见了,呜呜呜呜呜,都怪我回来迟了。”
“她是不是去找在林子里砍伐的爸爸了,咳咳咳,咳咳。”
苏珊娜觉得有可能会,她急忙起身:“妈妈,我去找她。”
这么大的雪,这么小的孩子,她会被雪埋起来的。
苏珊娜用一块布包住口鼻,拉开木门大步跑了出去,暴雪簌簌地打在身上,风模糊了她的视线。
更可气的是狂风是迎面吹过来的,每走一步都很容易被吹回原位。
她只能低着头,踩进雪里,艰难地往前走去。
“妈妈!”
阿米莉亚挥动着小手,她正坐在她爸爸宽阔的怀中,粗壮的手臂挡住了寒风。
苏珊娜激动地哭了出来,大步走了过去,刚想说什么,又想起屋子里的妈妈,面色惨白的道:“妈妈病了,头很烫。”
“我带了药回来,就在那家温暖的店里。”阿米莉亚左手攥的紧紧地,哪怕再冷她都没有松开过手指。
阿米爷爷拽着一根粗壮的树木快步往家走去。
苏珊娜的丈夫彼得还有儿子汉克赶紧上前,拉着苏珊娜回家。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家家户户都黑黢黢的,没有一点光亮,医生肯定不会上门,如果阿米莉亚的药不是真的,那他们半夜就得出发去城里买药。
“走,我们快回家。”彼得面色惨白,想到了死去的弟弟。
阿米莉亚趴在他的胸口处,低声道:“爸爸,阿米莉亚有药,阿米莉亚拿了两个铜板买的药。”
彼得鼻头酸涩,他想跟女儿说两个铜板买不到药,一片达拉根草要十个铜币,十片才能磨足够吃一次的药粉,但他说不出来。
汉克垂着头,眼泪还没流出就冻住了。
今晚实在是太冷了。
终于,一行人回到家中。
阿米爷爷已经架起了火,并且将带回来的粗壮树木带到后院的空地上砍成数段,然后放在火边烘烤,这样木头干的快一点,加进去后,可以加大火势。
屋子里太冷了,如果想熬过今晚,那屋子里就必须暖烘烘的。
汉克拖着手里的树木去后院里开始帮忙。
彼得放下阿米莉亚,嘱咐苏珊娜道:“做点饭吧,让妈妈吃点东西。”
“好,我这就去。”苏珊娜扫去屋外上层的雪,舀了中间的雪回来开始煮水。
阿米莉亚在原地急的团团转,一点一点掰开冻得僵硬的手指,将药包露了出来。
“爸爸,药。”
“妈妈,药。”
“把药给奶奶吃,是我两个铜币买来的药。”
彼得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解释,他只是半蹲下来望着阿米莉亚:“阿米莉亚,乖乖坐着烤烤腿好吗?”
阿米莉亚委屈地落泪:“真的是药,是漂亮的店里卖的药,阿米莉亚认识达拉根草的样子,是药。”
阿米爷爷拖着木头走了进来,摆放好了之后,招手让阿米莉亚过去:“给爷爷看看好不好?”
阿米莉亚点头,举起药包。
阿米爷爷皱着眉,小心地打开药包,一股淡淡地独属于植物的气息缓缓飘了出来。
阿米爷爷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纸包里的一团绿的发黑的粉末,喃喃道:“像是达拉根草的粉末。”
彼得担忧地看向自己的爸爸:“爸爸,达拉根草一片就要十个铜币,一百个铜币才能磨出一包粉来,可阿米莉亚说她才花了两个铜币。”
阿米莉亚在一旁着急地道:“阿米莉亚没有骗人,那家药店好漂亮,好温暖,还卖好多好多东西,老板是一位阿姨,阿姨带着她漂亮的猫猫一起卖货。”
苏珊娜立刻道:“喜欢猫猫的肯定不是坏人,所以爸爸,彼得,我们要不要试试?家里还有一口小锅。”
汉克听完,立刻去外面用积雪擦干净小锅,又挖了一锅干净的雪送了进来。
木头已经烧了起来,小锅架在上面,很快积雪便融化成一锅水。
阿米爷爷心一横,将一包药粉倒进小锅里,用缺损的木勺子轻轻地搅动着。
待小锅沸腾,汤药逐渐显现出绿颜色来。
苏珊娜激动道:“是这个颜色,我在公爵府里见到过。”
汉克也道:“是这个香味,我闻过。”
彼得紧张地看向阿米爷爷:“爸爸,您觉得呢?”
阿米爷爷不敢确定,但颜色味道的确很像:“我尝一口,如果没问题,就让南塔喝。”
阿米爷爷说罢,不顾众人反对拿来小木碗舀了一勺,轻晃一下直接倒进嘴里。
淡淡的叶子香味儿,没有奇怪的味道。
“没问题,我去喂南塔。”阿米爷爷说罢,用木勺将药汤都舀了出来,还剩一点也没管它,快步走进了小屋内。
南塔的头越来越烫,咳嗽声越来越小,阿米莉亚想要进去陪着奶奶,也被哄着出来了,不然肯定会被传染。
阿米爷爷轻声道:“南塔,我不知道这药有没有用,如果它是毒药,那我愿意和你一起离开。”
“南塔,我的南塔,喝一点药吧。”
苏珊娜擦了擦眼泪,走了进来,扶起来了南塔。
阿米爷爷将药汤吹一吹,送到南塔的嘴里:“南塔,喝下它,南塔,快喝下它。”
南塔知道大家都在担心她,所以她非常努力地咽下药水,眼泪从眼角滑落。
“真棒南塔,再喝一口,再喝一口。”阿米爷爷哭红着眼睛,再次喂了一勺。
南塔费力地咽了下去。
门外彼得哭着靠在门边,抱紧了自己的女儿。
汉克看着锅里剩下的药液,坚持道:“是这个味道,这肯定是能救奶奶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