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晗和墨兰来时带着两大车箱笼,走时不遑多让,两大车依旧拉的满满的。
二人怀里,一个抱着两颗延寿丹,一个抱着黑漆描金妆奁盒,里面装了满满一盒首饰。
欢欢喜喜的回到了永昌伯爵府。
梁晗温声低语哄了墨兰几句,便留她在房中穿衣打扮,独自去了永昌伯的书房。
书房里,永昌伯和吴大娘子等候多时,一见到梁晗便迫不及待的追问回门的细节。
梁晗自然知晓父母亲问的是什么,将国师府的一草一木事无巨细的一一道来。
说完,将两颗延寿丹呈上。
吴大娘子一把夺过延寿丹,举起仔细观察,又放在鼻尖嗅了嗅,道:“果真不是凡品。”
比起延寿丹,永昌伯更在乎国师对梁晗的态度,心里揣摩一番,吴大娘子却等不及了,一口吞下一颗延寿丹,过了片刻精神抖擞的道:“腰间暖暖的,多年未能根愈的旧疾如今竟全好了。”
永昌伯闻言拿起另一颗延寿丹端详起来,吴大娘子一把将丹药塞进他嘴里,道:“吃到腹中最稳妥,免得夜长梦多。”
说完便开始观察永昌伯的反应,只见他倚坐在榻上,面色红润,耳明齿白,抚掌大笑道:“冲虚真人果然名不虚传!这延寿丹定是仙丹!”
吴大娘子眉开眼笑,问道:“冲虚真人待六郎如此亲和,咱们可算是攀上国师府了?”
永昌伯摆了摆手道:“夫人此言差矣,冲虚真人是冲着六郎媳妇的面子,咱们莫要自大。”
梁晗见父母二人对墨兰的态度如此重视,花花肠子收敛了许多,
左右墨兰生的如花似玉,又知情识趣,供着她也不亏。
永昌伯见不惯梁晗吊儿郎当的样子,沉声道:“如今有国师助阵,官家雄心勃勃,剑指燕云十六州,当下正是用人之际……”
话还没说完,吴大娘子急急的打断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要六郎上阵杀敌?战场上刀剑无眼,可是要死人的。”
梁晗一听要上战场,眼角眉梢立即耷拉下来,永昌伯恨铁不成钢的道:“就他这样的,还上战场,可别给老子丢人了!”
吴大娘子不满永昌伯贬低儿子,小声嘟囔了几句,永昌伯甩了甩袖子,低声道:“只是让他去镀一层金,在官家面前露个脸,将来谋个好差事。”
吴大娘子放下茶盏,斩钉截铁的道:“甭管你说的多好听,我决计不会让六郎上战场的。”
永昌伯气闷闷的道:“慈母多败儿!”
说完便甩袖离开,刚跨出房门,就转身回来道:“这是我的书房,我走什么走。”
吴大娘子拉起儿子走了出去,边走边说:“天天挎着张脸给谁看!”
梁晗回头看了眼薄怒的爹,有些担忧的问:“母亲,父亲不会真的让我上战场吧?”
吴大娘子安抚道:“你是伯爵府的嫡子,自有大好前程,何须和普通武将一般,去战场上厮杀。”
梁晗放宽了心,哄着吴大娘子说了会话,讨了些银钱,想着过几日要带墨兰出去踏春,在京郊玩一玩,吃一吃。
……
林噙霜母女二人这边岁月静好,盛家却是一天三闹。
盛竑铁了心要将盛明兰速速发嫁出去,盛老太太心有不甘,却犟不过毫无血缘关系的过继儿子。
索幸有个现成的人选——医官贺家,盛老太太亲自出面,一整套流程走下来,盛明兰和贺弘文很快定了亲,不日就要成婚。
自陈安带走了林噙霜,盛竑日日担忧对方会不会报复盛家,盛长柏知晓父亲是个不顶事的,便独自带着厚礼走了一趟国师府。
虽没见到国师,但厚礼却是收下了。
这是陈安的安排,若不收礼,只怕盛家众人寝食难安,收下礼,也就表明国师、林噙霜和盛家再无任何瓜葛。
林噙霜有林噙霜的不是,盛家有盛家的不地道,陈安无意掺和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乌糟事,林噙霜如今看开了放下了,当初那股心气都被国师府的富贵磨平了。
以后盛家如何,都与她无关。
盛长柏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国师府的态度,让自己父亲大可心安,也安嘱盛家众人,日后见了林噙霜母女,也莫要呲牙咧嘴的,只当普通亲戚往来即可。
盛明兰被锁在房中看管起来,从前的丫鬟婆子如数发卖,现在贴身伺候她的都是些生面孔。
纵使盛明兰有千般万般的心机,被关在屋中也使不上劲儿,只等着几日后梳妆打扮一番,嫁与贺家做媳妇。
盛老太太心疼盛明兰,却也知道嫁给贺家是盛竑的最后底线,若盛明兰再闹出什么事端,恐怕真的会被盛竑舍弃,包了头发做姑子。
如今全须全尾风风光光的嫁出门子,已经是盛老太太据理力争的结果。
盛老太太在屋里扒拉着自己的私产,挑挑拣拣将最好的赠予盛明兰做陪嫁。
让她嫁为人妇也有银钱傍身,不会为了生计为难。
同样被看管严格的还有盛长枫,盛长柏压着他,不让他出门,只让他闭门苦读。
盛长柏板着脸轻斥盛长枫,让他莫要眼皮子浅,想着攀附林小娘走捷径,林小娘如今今非昔比,认不认他这个儿子还两说呢。
若盛长枫考不中,便回宥阳老家种地去,盛家根基浅,只能靠科考才能在朝堂上博得一席之地,别的旁门左道是行不通的。
盛长枫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整日躲在房中努力读书,不敢作幺蛾子。
几日后,盛府吹吹打打,红绸飘飘,墨兰带着一个精巧的匣子到了后院,给盛明兰添妆。
盛如兰被匣子精美的外观吸引了去,不等墨兰开口,便打开了匣子,惊奇道:“墨兰,你的添妆礼未免也大方了些!”
墨兰掩嘴轻笑,意有所指:“说起来,我能嫁到永昌伯爵府,还要多谢六妹妹的一番谋划,让我与六郎结为夫妻。”
盛明兰一袭红装坐在妆台前,像块木头一样任人浓妆艳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