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埭听完黄昊的话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波澜,泪水瞬间夺眶而出,顺着满是沧桑的脸颊滑落。
原来,黄昊的说法,是陛下念及往昔情谊,不忍看他就此殒命,才愿意饶他一命。
“陛下!罪臣何德何能,竟蒙陛下如此宽厚仁慈!”
钱埭的声音颤抖,带着满是悔恨与感激。
刹那间,往昔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
他清楚地忆起,自己是从何时迈出了那错误的第一步,踏入了这污秽腌臜的贪腐歧途。
起初,或许是迫于无奈,在现实的重压下,他做了错误的选择。
可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意志不够坚定,道心轻易动摇,才让贪婪的欲望肆意蔓延。
一次又一次,错上加错,恶行不断累积,直至深陷如今这绝境,他满心懊悔,却已无力回天。
“大殿下,罪臣罪孽深重,又岂敢让你破费搭救,还是让罪臣以死谢罪,偿还犯下的累累罪过吧。”
钱埭一脸悲戚,躬身说道。
他心里清楚,黄昊的计划会耗费几十万两白银,自己实在无颜接受这份厚重的恩情,所以他现在只求一死,以求解脱。
黄昊见钱埭这个样子,知道他此时确实已经心生死志,于是只好再次把左口袋进右口袋的道理说了一遍。
但见钱埭听了后反应不大,于是继续劝说道:
“钱大人,这活着才能有机会见见钱胞。”
“说不定,还能看到他娶妻生子呢,你又何必一心求死呢?”
一听此话,钱埭眼中瞬间闪过了一丝光亮。
随即,他的眼眶再次湿润,内心在生死间反复拉扯,最终,对儿子的牵挂和对未来的一丝期许占了上风。
他缓缓屈膝,“扑通”一声,再次跪地,声音哽咽:
“大殿下,罪臣糊涂,承蒙殿下和陛下的再造之恩,罪臣愿听从殿下安排。”
黄昊见钱埭终于松口,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上前一步,亲手将钱埭扶起,和声说道:
“钱大人能想通便好,往后日子还长,自新之路就在脚下。”
说罢,黄昊转头看向牢房门外的狱卒,神色一凛,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从今日起,好好照看钱大人,若有丝毫懈怠,小心本殿下打你们的板子!”
狱卒忙不迭点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钱埭见状,对黄昊如此关照自己颇为感激。
别看他只是随意说了一句,还像是场面话,可这就已经足够让钱埭在天牢里享福后半辈子了。
“那钱大人,你好好的,本殿下就告辞了。”
说完后,黄昊便转身就走,他还要回清龙殿,跟他父皇说明一下情况。
“罪臣恭送大殿下。”
昏暗的天牢里,钱埭望着黄昊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过往罪孽的悔恨,也有对未来的忐忑,可更多的,是对活下去的坚定。
......
跟刘契汇报完后,黄昊又去宁神宫看了看他母后。
目的就是汇报一下他这些天的战果。
“我说昊儿,你咋有点缺心眼呢?”
“这一举将刘勰拿下,不好吗?”
“还白白浪费那么多银子。”
张婉宁故作恨铁不成钢,实则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压也压不住。
她心想,自己孩儿的优秀,怕是刘契其他孩子全加起来,都不及其一半。
黄昊闻言,却是一笑,他就不信他母后会看不出他这么做的深意。
“母后,我这都是为了父皇着想,他这些天,可是觉都没睡好吧?”
听黄昊这么一说,张婉宁顿时噗的笑出了声。
“你父皇这几天确实没睡好觉,还说你这个好儿子,下手太狠了,尽会给他出难题。”
说到这,张婉宁又话锋一转:
“不过昊儿,你这次做的非常好。”
“连你父皇都要欠你一个人情,你可要好好把握住啊。”
黄昊闻言,却是不赞同他母后这话。
“母后,我倒不是要父皇的人情。”
“我主要是想让父皇看看,这同样是给人当儿子,差距能有多大。”
不错,黄昊说出的,正是他这一系列举动的真正目的。
那就是让刘契知道,刘勰是国家蛀虫,而他黄昊,则是他的贴心大棉袄。
至于什么收服钱胞,念其孝心救下钱埭,这都只是黄昊为达目的的手段罢了。
张婉宁心情大好,也不在乎黄昊反驳她,只是一个劲的揉着黄昊的脑袋,稀罕着。
“不愧是娘生的,这脑袋瓜就是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