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声琴音好像是叹息,又好像是不甘心。
花韵听完只觉得心里紧的慌,灵魂在颤抖,没办法呼吸。
真是奇怪...
“这个歌曲...讲的是什么?”她没办法忍住不去问这个问题,因为她实在是太好奇,歌曲不算长,甚至没有过多的故事情节,整体围绕着远山松柏,来路人间去的,甚至多次出现了那个“过”字。
可为什么...她却感觉的一种共鸣,一种...莫名其妙的共鸣。
路游依抱着手里的琵琶,听到花韵这样问,她想了想,开口道:
“在我那里,有一个副本,叫做【生死不悔】,这是它开头的歌词,也是里面频繁出现的歌词。”
“它的故事围绕着的,是五个被卖到山里的孩子。”
路游依想到那个剧情,那个故事很长:
“我当时接取的任务,是救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名为天歌,她被山里的土匪抓了起来,于是家里人悬赏救她,我当时去到了那个山。”
“那个山很高,又满是迷雾,周围都是松柏树,找不到去路,也找不到方向。”
路游依仰头看着天空,继续开口:“一个连飞行都不能使用的,绝命副本。”
花韵不知道“副本”是什么意思,可她从路游依的情绪里读出了悲伤。
“我伪装成一个土匪潜入了寨子,通过了解,发现这个寨子背地里做着贩卖人体的交易,他们会把抓起来的孩子卖到河对岸的国家,山那边的村子,或者是贵人家当小妾。”
“得知此事的我一路寻找,终于找到了囚禁天歌的地方,与此同时里面还有四个孩子,他们都是被卖或者被抓来的。”
“想着救一个也是救,救一群也是救的原则,我决定带着这五个孩子一起离开。”
花韵听着路游依的话,没有开口。
“天歌是里面最漂亮的小孩儿,或许是天生的贵女,所以身上的气质不同,吸引了土匪的同时,也吸引了土匪的老大,当机立断,要娶天歌为妾。”
“可天歌才十二岁,那个土匪头子已经不惑之年,长相丑陋除外,还是一个残疾,他瞎了一只眼睛。”
“似乎看出天歌的愤怒以及不甘,他当机立断,今晚拜堂成亲,所以,这次的任务,必须在今晚完成。”
“只是这山太高,树又密集,身立土地而山路崎岖,又无法判断方向,比起熟悉此处的土匪,要想带走,难如登天。”
“...你打不过那些人吗?”
花韵听着路游依的话,脑海里突然呈现出自己的过去,似乎也是这样,离开难如登天。
可路游依跟她不一样,她那么强,那些所谓的土匪只是土匪,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打不过,那个时候的我,不过是二十几级的小卡了咪。”
花韵:??什么东西???
“我将这件事情跟天歌说了,并且给了她两个选择,一个是今天晚上我来制造混乱,然后她们趁乱逃离,一个是僵持一下,等我找到下山的路。”
“那她们的选择是...”
“第一个。”路游依想到那个时候,十二岁的天歌看着她,脸上带着无比认真的神情,开口:
“如果继续等待下去,说不定会出现什么意外,现在希望已定产生,那我就要牢牢抓住。”
“即便死亡...”
十二岁的小姑娘身上呈现出一种坚韧不拔的精神,她的眼底带着不认输的信念,闪烁着名为渴望的光:
“只要自由。”
即便死亡,只要自由。
这八个字在花韵心头狠狠的锤上一击,她是无比惧怕死亡,可同时又渴望自由,为了自由可以出卖灵魂,却不敢出卖生命。
一想到这个,花韵藏在衣袖里的手隔着衣衫紧紧抓着自己的大腿,胸口处烦闷的窒息感简直要将她吞噬。
这个叫天歌的姑娘,勇敢的让她有些退缩。
她不知道自己的过去,可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惧怕死亡,惧怕到可以放弃自由。
“当天晚上,天歌假意与土匪头子结婚,尽管恐惧,可她依旧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一直到婚礼结束,早在婚礼开始之前,我借着伪装的身份在他们的酒里下了安眠药,趁着他们昏睡的时候,我先是救走了其他四个孩子,然后去找天歌,但是...出现了意外。”
“那个土匪头识破了计谋,并没有喝下那杯下了药的酒,我当时勉强救下天歌,带着她逃离了寨子,却迷路在夜晚的迷雾之中...”
那还是一个冬季,冬季的山里异常的冰冷,尤其是今晚,老天好像也要跟她们过不去,狂风暴雪的降临更是让她们雪上加霜,她们穿着单薄的衣衫,蜷缩起来,可她们不敢停留,因为身后的火光以及喧哗的人声已经越来越近,停留就是死亡。
几个人手拉着手,不让任何人掉队,就是这样一个希望渺茫的过程,没有任何一个人退缩,不管是贵府小姐,还是平民姑娘,她们在此刻都同样的倔强。
有着同样的信念,就是逃离这里,逃离绝望,迎接自由。
身为玩家的路游依也因为大雪阻碍了视线,她越来越看不清楚前面的道路,身后的步伐也越来越重,避免后面的麻烦,玩家提议找一个山洞躲一躲。
躲进山洞后,又没有取火,冷风吹的她们蜷缩在一起,已经有几个人昏昏欲睡,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天歌提议唱歌,因为唱歌可以让人保持理智。
于是她们一起高歌,她们唱的家喻户晓的歌曲,歌声响彻山谷,仿佛要唱醒这座山。
暴雪也在这一刻停止,太阳出来了,她们唱了一个晚上,可却不是所有人挺过这个晚上。
五个一起逃离的孩子,冻死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