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琼依瞬间明白。是呀,在他的床上,还是在刚刚温存之后,旖旎的气氛浓郁得尚未散去,倘若她就开始想着别的男人,况且这个男人还曾是她的挚爱,任凭是谁都会如他这般痛不欲生吧。
不,应该非常非常生气,甚至是出离愤怒大打出手踹她下床。
他却只是如一头受伤的狮子般趴伏在她的胸口,一动不动,时空静止,仿佛连呼吸都没了,一切都选择独自隐忍承受,舍不得训她骂她一个字。
她的心蓦地就碎了,疼了。
就像他的一样吧。
被她伤了之后,碎了,疼了。
原来爱了,就真的会心灵感应、感同身受啊。
“不不不……你看着我……”她红了眼眶,挣扎着退开距离,捧起他的脸,奋力向上攀住他的肩膀,双唇努力去够他的脸庞,胡乱地亲吻着,“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我真没有!”
只是这样干巴地否定他的想法还不够,她也学着他时常霸道的语气:“不许胡思乱想!不能胡思乱想!”
他眸中的痛楚被疑惑冲得淡了些许。
“是因为!”她冲口而出了半句话,迅速瞟了他一眼后就偏过脑袋,随即又鼓足勇气看向他,面色绯红地补充完整:“是因为,原来,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知你存在。我眼中满映着你的爱。你像风,像水,像空气,我感觉不到你的形状,你却环绕着我,你的存在使我眼中溢满泪水,使我内心柔软,因为你无处不在。我无法感知你的轮廓,你环绕在我身边,你的出现让我眼中脉脉含情,爱情让我的心颤动不已,因为你的爱无处不在。
“真的?真是这样?”
时空静止了片刻后,陆泽瑞的声音惊喜,眼神惊喜,表情惊喜,像极了一个异常兴奋的孩子。
至于嘛!
“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哎呀,”面色羞红的她用双手遮住了他的眼,“你别盯着人家看嘛……”
经过情事的人,都明白她所说“那件很幸福的事”,究竟是什么事。
她娇嗔的声音,引得任由她捂住双眼的他从喉管里冒出了笑声。
“讨厌你,不许笑!还笑!”
陆泽瑞却爱死了她拿他毫无办法的娇憨情态。
虽然看不见,但从她的声音里,他能充分感受到,她嘟起红唇,满满快乐,幸福却又羞恼的模样儿。
随着他越发放肆的朗声大笑,床也跟着他颤动的躯体而震荡。
顷刻之间,他的情绪就从深渊攀升到了云端,全是受她丝丝缕缕的影响,而她何德何能。
她就那么耐着性子等他平静下来。
等来的却是他双手捧着她的脸,轻啄在她的额头,她的双眸,她的鼻尖,她的下颌,她的唇角,她的耳珠……
“我信,我信你……”一遍遍耳鬓厮磨中她听到他低喃, “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的!我习惯性认为你情绪不对就是在想他,根本没辨认你的情绪实际是喜悦的而不是悲伤的。今天……我必须跟你坦白我的心里话,我保证只说这一次,说开之后就烟消云散就翻篇……说实话……我有时候,实在是太忌妒他了,忌妒你们共同拥有的那几年时光,忌妒你们共同拥有的美好回忆,忌妒他在你心里占据的全部位置……可就算再忌妒,我还不能跟他公平竞争……我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他克制而压抑的表达因为激动而加速。
夏琼依张了张嘴。
“嘘——别出声,听我说完。”陆泽瑞的食指竖在她的唇边,而他那眼眸中的炙热能将她融化,“却正是因为你满心都是他,才证明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女人!正是因为你们拥有美好回忆,才证明你那几年过得幸福美满!唉,我就是在这么矛盾的心境里,忌妒着已经不能再继续拥有你的他,有够小心眼吧!”
他才是傻瓜吧!明明已经忌妒得发狂了,已经被她伤得很深很深了,却从来都不抱怨不指责,还尊重着包容着她和“他”的一切,宽厚地陪伴她走出黑暗和泥淖,耐心地等待她不离不弃,倾心地呵护她变得越来越好……
所有的所有,她凝结成三个字,说给他听,只附在他的耳边,说给他听——
“我爱你!”
他们都心绪潮湿,原因不同,感动无异。
“我爱你!爱你这心眼像碧海蓝天一样却不自知的傻瓜!”她又对着默而不语的他加固了一遍。
“能、再说一遍吗?我没听清。”他安静了片刻,语带哽咽。
“傻瓜,我爱你!”她本想用戏谑的调调打破伤感,却不料她根本做不到,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她。
“别哭,我也爱你!我们扯平了,你并不亏。”他想用宽慰她的方式来掩饰自已的失态,但手足无措的动作出卖了他。
他们互相在对方的脸上亲吻着,吸吮对方喜极而泣的泪滴。
“还有哦,我好像,对‘一日夫妻百日恩’有了一些体会……”
“唔……说来听听?”
她努力尝试去描述那种感受,想要传递给他:“就是深深深深的幸福,满满当当的充盈在胸口,明确地知道是你带给我的,所以无法形容的感动……还有就是,特别温馨浪漫……反正就是很复杂的情感,就也想让你如我这般温馨幸福……”
“你是幸福的,我就是快乐的!”他又开始唱得比说得好听了。
那两个字的发音一模一样,夏琼依分辨不出来他究竟在表达哪个字,却还是红了脸。
如果他无比认真地表白,是在说着只有她们两人才能说的私密情话,那这个男人的脸皮是有多厚!不过,貌似她并不厌恶,还有些窃窃的喜欢,又是怎么回事。
“困了吧?我抱你去洗澡。”
“不要!”她拒绝得干脆利落。
“那就是还不困?那——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干点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