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习武,练就了听寒敏锐的听力,他抬头,看到二爷正向他打手势。
他点头意会,然后轻轻放下柳娘。
不想,柳娘这个醒了,她一手摸着太阳穴,缓缓睁开眼睛。
听寒示意她继续佯装昏睡,随后背向着她,让她偷偷替自己解开绳索。
绳索松开后,听寒便偷偷拿着绳子,趁人不备,从身后套在瘦男人的脖子上,
双手死死勒住,直到那人的脑袋歪向一旁。
与此同时,二爷也从天而降,他迅速与两个大胡子的男人展开激烈的战斗。
顷刻间,房屋上的瓦砾震飞了几片,惊醒了隔壁屋昏睡的信鸽。
两个大胡子的壮汉,也应声倒下。
屋里的打斗声停止后,老头从外面跑了进来,他愣了一会,才抱起地上老婆子哭得伤心欲绝。
屋里死了人,他是住也不敢住,不住又没地方去,他带着一个半瘫的老婆子,根本无法营生。
孟真走到老人面前,塞给他一袋银两,并提醒他们暂且换个住处,怕那些人还会找回来。
四人从院子里走出来,二爷和听寒一起去牵马,柳娘在孟真的搀扶下,缓慢走着。
“小姐,对不起,我真没用。”
孟真白了她一眼,“是真没用,这么大的人怎么还要我操心,你快出嫁吧你,找个人管管你。”
柳娘抓着她的胳膊撒娇,“我才不嫁,柳娘要一辈子待在小姐身边,离开你,我肯定活不了的。”
“停停停。”孟真看向听寒,“你说这话的时候,听寒同意了吗?”
这小子没准正竖着耳朵,偷听她们的谈话呢。
柳娘被揭露了心声,有些羞涩,但依然嘴硬,“小姐,你扯他干嘛,他是我的什么人啊,我柳娘什么时候要他管了?”
“确定不要他管?”
“确定!”
“嗯,正好我哥跟我讨要听寒呢,怎么说听寒跟着他们在军营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不仅作战有技巧,跟我父亲和兄长配合得也相当默契,所以,我也允了我哥的请求。”
“小姐。”
“什么?”
听寒和柳娘同时看向孟真,这事小姐怎么不和他们商量呢?
若真是这样,以后她和听寒不就是一对苦命鸳鸯,从此分道扬镳吗。
看着他俩着急的样子,孟真忍不住捂着嘴大笑。
这时,听寒和柳娘才发觉自己上了当。
“小姐,你讨厌!”
二爷也无奈的摇头,小东西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二爷和听寒将马牵了过来。
“上去吧,平时都是你扶我上马,这回换我扶你。”
孟真一手牵着柳娘的手,一手扶着她的腰,听寒则帮助她固定住马。
“小姐,你真好!”
柳娘上马的那一刻,想起客栈里看到向敬宁的情景。
她转过头朝的那一处窗台看过去,忽见一支箭,朝着她们的方向射了过来。
“小姐,小心。”
柳娘当即扑到孟真身上,箭从身后射穿了她的心脏,血流不止。
“柳娘~柳娘~”
听寒扶起柳娘,一手搂着她,一手向她的鼻子探去。
气若游丝。
他抬头,朝着箭射出的方向看过去,双目猩红。
孟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二爷拉了起来,“听寒,救柳娘要紧,赶紧回孟府。”
听寒顾不上伤心,立马抱起柳娘,并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三匹马同时往孟府方向赶。
“啪啪啪。”
向敬宁高举双手鼓掌,“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王爷的一箭穿心,真是向某之幸啊。”
渝北王放下弓,坐回座位上,向敬宁给他倒了一杯茶。
“王爷,下官不明白。”
渝北王捧起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才抬起眼皮看他,“哪里不明白?”
“王爷有这箭术,为什么不直接射向二皇子呢?二皇子若是死了,不就完事了吗?”
渝北王呵呵笑,“向侍郎真是抬举我了,二皇子那么容易杀的话,还轮得到我出手?”
单单是皇后请出去的大内高手,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命丧他手。
以他那种超乎超人的运作速度,即使是他本人亲自出手,也很难伤他分毫。
若不是今日有他心爱的女人在场,渝北王敢说,他肯定会反杀过来的。
他俩怎可能坐在这儿喝茶?估计早就逃命去了。
“那杀了孟真,也好过杀一个奴婢吧?”
渝北王见他如此不开窍,便提醒他给自己倒茶。
向敬宁提着茶壶站起身来,又给渝北王倒了满杯。
“孟将军或许会为了他的独生女,与我们决一死战,但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丫鬟,我们跟孟府,表面上还要维持亲亲和和的关系。
不然,你就相当于把孟将军推到敌人的阵营里,在太子没正式上位之前,这么做,这只会加速我们的灭亡。”
渝北王的眼神里带着严峻,任何人都可以稀里糊涂的,唯独他不能。
他的机会有且仅有一次。
“王爷英明,下官愿意永远追随王爷,永远信奉王爷。”
回到孟府,孟真催促管家去找葛老,不管花多少钱,都务必要将人请来。
床榻边,听寒跪在一旁,双手握着柳娘的手,感受到她的体温慢慢消散了,听寒着急的将她的被子拉高。
“柳娘,你是不是冷了,别怕啊,我给你盖被子,一会就暖了,葛老会想办法抢救你,我们都不会放弃你,你也不能放弃自己,听到了吗,柳娘?”
“听到了,你就嗯一声,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柳娘,你说过要买料子给我做衣服的,料子买回来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做?柳娘,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全身上下没有几身衣服了。”
“柳娘,别睡了好不好?我扶你起来。”
说着,他真的动手准备去扶起柳娘。
二爷上前制止他,“听寒,葛老还在。”
“对,葛老还在,葛老可是天下有名的神医,有葛老在,柳娘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听寒自言自语道,这是他第一次一次性说了那么多话。
孟真听在耳旁,内心如刀绞般,痛苦不堪。
她快喘不上气来了,但他依旧不敢在听寒面前哭出声音来,怕击垮了听寒的最后一根防线。
葛老看着柳娘越来越灰白的脸,最终还是摇头站起身来。